南島沒有說話,只是吃著那塊豆腐,然後擦了擦嘴角的油,站起身來,拄著劍向著青牛院方向而去。
“你去做什麼?”
“練劍。”
......
秋溪兒走後,靜思湖自然便沒有以前的那般寧靜了。
但是好在最近春考在即,文華院的學子們忙著抱佛腳,也少有來這邊的,是以湖邊倒也還算安寧。
畢竟叫靜思湖,總要有些靜謐的味道,才對得起這個名字。
南島拄著劍坐到了湖邊,沒有練劍,只是安靜地看著湖水。
倘若是南島說來練劍,那自然是來練劍。
可惜他不是南島。
是桃花。
但正如當初在神海中與南島說過的那段話一樣。
誰是南島,並無區別。
南島安靜地坐在湖邊。
神海之中。
桃花的身影現了出來。
一襲白衣,臉上的桃花在元氣之風中漂盪不止,平靜地走在神海大地,那些溪谷河流之上。
桃花順著那些知水境的天地元氣匯聚的溪河向著遠方而去,像是要去尋找什麼東西一般。
頭頂之上那些無數的元氣渦流如同孤島,也向無數雙眼睛,默默地注視著這個行走在神海大地上的渺小男人。
桃花偶爾會抬頭向著頭頂看去,看著那一抹高懸於神海之上的浩蕩劍意,臉上的桃花招搖著,不知在想著什麼。
神海大地無比廣袤,桃花不知道走了多久,才到達了一處溪流匯聚的湖泊旁。
天地元氣向著此處匯聚而來,在大湖中央形成了一個夢幻般的元氣水泡。
水泡裡有一個渾身赤裸的少年,安靜地躺在那裡,像是在做著一個很安逸舒適的夢。
桃花在風中踏湖而去,一直到停在了那個水泡之前,緘默地看著少年。
少年的夢很簡單。
是一個小鎮裡。
一些過往的時光。
桃花沒有看見,但是他能夠想象得到,因為那些歲月,都曾在他的眼眸中流淌而過。
桃花看了很久,抬手按在了水泡上,手掌微微凹陷下去,有許多沉澱在水泡底部的黑色的灰暗的色彩迅速地向著桃花的掌心而來,而後沒入桃花的身體。
臉上盛開的桃花又鮮豔了一分——如同那些令人不愉悅的色彩,像是一種美妙的養料一般。
桃花收回手,似乎有些痛苦,微微彎著腰,捂著臉上的桃花,咳嗽了兩聲,放下手時,掌心一片殷紅。
桃花低頭看著掌心的那些血色,沉默了很久。
在草為螢的天上鎮劍湖之下,桃花曾與南島說過。
活在人間是一件殘酷的事。
你如果不行。
那麼我來。
現在桃花也是這樣子想的。
一個忘得太乾淨的人。
連如何用劍都要重新開始摸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