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破規則又當如何?”
那人沉默下來,靜靜地看向人間,輕聲說道:“規則不可參破。”
“為什麼?”
“因為人間是流動的影子。”那人緩緩說道,“這是不可接受也不可原諒的事情。”
話語裡的意味很是嚴肅,也很是憤怒,只是不知憤怒從何而來。
過了許久,那人卻又平息下來。
“可惜柳三月沒有死。”帶劍之人有些惋惜地說道。“白風雨雖然死了,但是他是人間看不見也早就忘記了的人。”
“這種事情是漫長的事情。”那人輕聲說道,“不要急,慢慢來,讓他們,再看看人間。”
帶劍之人沒有再說什麼,靜靜地看向那片大澤。
“她本就會醒來的。”那人也看向了那片大澤,“冥河之中或許發生了什麼我們所不曾知道的變故,讓她重新回到了這片人間。”
那人轉身向著山脈北方緩緩行去。
“是我急不可耐,讓她提前醒了過來。”
帶劍之人長久地站在山脈之巔,看著那片大霧緩緩散去的大澤。
那些古老的,早就在歲月長河裡便沉沒下去的東西,正在大澤中緩緩翻湧出來。
......
大澤芋海。
位於雲夢澤以南的這片大地之上,簇擁著近萬神色肅穆的巫師鬼使。
在他們身後,便是地戍城關。
地戍城關在不久之前,還是在黃粱假都的掌控之下,只是當那些來自於南楚的大巫們離開姜洛三城,越過黃粱來到大澤邊,這裡的一切便脫離了控制。
人間向來以為黃粱沒有多少修行巫鬼之人了。
但那是千年以前的故事。
近千年的休養,再加上懸薜院在黃粱地大肆擴張,巫師鬼使們早就恢復了元氣。
正如人間所知道的那樣。
雲夢大澤橫亙與槐安與黃粱之間,哪怕神河當初一統人間,這兩片各自古老的大地,依舊是貌合神離的關係。
於是當復國的旗幟舉起。
萬千響應。
一人振臂,萬人追隨。
但南楚巫們沒有振臂,他們只是沉默的,把手攏在袖子裡,從南楚大地走了出來。
於是黃粱便開始蠢蠢欲動。
地戍城關裡,是八十萬人間大軍。
黃粱自然不會有這麼多的守軍在雲夢澤邊。
那些都是來自大陸以南無盡深洋那邊的人。
哪怕修行界一致認為,無盡深洋之中,不可能存在威脅到人間的龐大存在,但是舊京都,現而今的假都之中的陪帝陛下,沿襲了千年前女帝的謹慎風格,將那些守軍留了下來。
只是當南楚巫來到大澤邊,他們也一併追隨了過來。
黃粱當然永遠是黃粱,雲夢大澤橫在這片大陸之間一日。
兩片土地便永遠不可能成為和諧的一體。
此時大澤邊,萬千巫師安靜佇立,似乎在等待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