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向前跌倒。
恰如跪伏。
歌聲停了下來。
柳三月抬頭向著臺上看去。
一株無比古老龐大的青色古樹,遮天蔽日地生長在高臺之上。
樹上有著無數色彩斑斕的碩大花朵。
還有一個穿著一身紋飾古老而繁複的黑色長裙的赤足女子,斜撐著一柄楓色的傘,背對著柳三月坐在某一枝樹枝上的繁花之中,浩蕩的冥河之力濃郁到世人可以看清流動的形狀,如同流雲一般環繞在女子身周。
柳三月怔怔地跪在那裡。
忘了起身,也忘了自己想了一路的問題。
黑裳女子在樹上站了起來,柔聲說道:“柳三月,是個不錯的名字,四時最好是三月,一去不回唯少年。只是人間啊,一去不回的,又何止是少年呢?”
黑裳女子轉過身來,在古樹之上,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柳三月,面容清冷,神色卻是柔和且哀婉的。
“你說呢?”
柳三月怔怔地跪了很久,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終於想起來了自己想要問的那個問題。
“您,是誰?”
黑裳女子回頭看著大霧,看著人間,輕聲說道:“巫山神女,瑤姬。”
柳三月跪碎了膝下的玉階,心中早已忘記了一切言語。
原來巫鬼神教。
真的有神。
這個懸在人間數千年的疑問,至此終於有了答案。
......
那片大澤上的大霧正在緩緩有規律的散去,像是在大澤之中,有什麼正在吸收著那些飽含冥河之力的霧氣,而後慢慢醒來一般。
有人站在幽黃山脈上,靜靜地看著這一切。
在這片隔絕人間南北的龐大山脈之上,有一個細小的身影正在向著這一處走來。
不是人太小,而是幽黃山脈太高也太大。
所以看起來就像一隻螞蟻在爬著山丘一般。
終於那隻螞蟻爬了上來,是個腰間懸劍的人。
只是無論是帶劍的人,還是那個一直站在山脈山崖上的人,都是披著一身黑袍。
藏在黑暗裡。
“我從沒有想過,原來你真的可以將那個地方的入口算出來。”
帶劍之人不無震撼地說道。
“這是卜運算元都沒有做到的事情。”
那人輕聲笑著,說道:“不是他不行,而是他算的時間不對。人間是流動的,變化的,就如同他追尋了一輩子的那個缺一之數一般——他也知道命運不可觀測,卻依舊執著尋之。只是萬般事情,說到底,終究還是要看命的。”
“命裡有時終須有。”帶劍之人低聲說道,“如果命裡沒有呢?”
那人依舊是笑著,輕聲說道:“命裡總會有的,人間包含有無二相,倘若可見沒有,那麼不可見自會有。”
“可見之有為虛無,不可見之無為本有。你們道門之人,總是如此玄乎。”
“規則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