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為螢輕聲說道:“我可以知道,但是並不想去看。就像很多東西,真相是很殘忍的一件事。與其知道,不如不知。”
陳鶴聽著這句話,想了很久,也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意思。
“那你知道哪些真相?”
草為螢抬眼看著雲霧大湖,好像一切都藏在了那些霧氣裡。
“很多。”草為螢低聲說著,“世人知道的,不知道的,想過的,沒想過的,我都知道。”
“我可以聽嗎?”
“每個人都可以聽。”草為螢淡淡地說道:“但我不想說,也不想記得,所以我選擇忘記,如果沒有忘記,總有人想問,我就會心軟告訴他,然後他們便瘋了,忘記之後便少了這樣的麻煩。有人問起的時候,我便可以坦然地說——我忘了。但有時候也會有些惡趣味,將一些東西教給了世人。”
草為螢想著人間的某個老道人,輕聲說道。
“但這樣不好。”
陳鶴靜靜地聽著,雖然大多都不能明白。
草為螢抬頭看著天空,似乎想起了很久遠以前的一些事情。
“其實世人並不愚蠢,他們有自己的判斷。”
“比如什麼?”
“比如南衣與李二。”
陳鶴知道這兩個名字。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
南衣,便是南衣城的南衣,磨劍崖那一代崖主,劍聖青衣的師父。
李二,便是人間稱為聖人的李二,函谷觀前代觀主。
草為螢平靜地說著:“南衣做過很多事,哪怕如今的人間,那些趴著看桃花,坐著守清泉的人,依舊活在南衣的影子裡。但是世人已經忘記了南衣是誰,世代血脈中留存的痛苦,讓人們不得不忘記很多東西。但是世人還記得李二,知道他是聖人。”
“李二做過什麼事?”陳鶴問道。
“李二什麼都沒有做。”草為螢平靜地說道,“又或者世人不知道他做了什麼。”
陳鶴輕聲說道:“那他為什麼會被稱作聖人?”
“至人無己,神人無功,聖人無名。”草為螢嘆惋地說道,“便是如此。”
陳鶴怔怔地聽著,看向草為螢問道:“那你知道嗎?”
草為螢搖了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
陳鶴有些失望。
卻聽見草為螢繼續說了一句。
“但我能夠猜到一些。”
“什麼?”
“他替人間,守住了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