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懷風小口地抿著茶水,平靜地說著。
白荷想起了那日柳三月說的話。
確實是這樣的。
倘若真的到了這種地步,劍宗只會站在槐都那邊。
“我讓柳三月去大澤中了。”陳懷風看著沉默不語的白荷,後者抬頭看著陳懷風,似乎有些不解。
“他去是最好的。他是槐都來的,如果他死在了裡面,槐安就有理由不顧陛下的情面,對大澤另一面動手。”陳懷風說得很平靜,但是話語裡的意味是冷的。
就像他與狄千鈞說的那樣,人間劍宗的人,做人溫和,做事果決。
有時候也有些無情。
“我也在逼北家做出決定。”陳懷風繼續說道,“柳三月如果真的出了事,北園如果還想握著城外的大軍,人間劍宗便要下場接管南衣城。”
白荷沉默不語。
“炒茶葉固然不錯。但是不能只炒茶葉。”陳懷風看著白荷,輕聲說道,“你是青天道的人,也是南衣城的人,從某種角度而言,你能代表很多人,裝聾作啞可以騙騙老情人,但是我不是你的老情人。”
白荷低下頭,輕聲說道:“我自然要為我丈夫考慮。”
“北公子的事,可以以後再說。”陳懷風微微笑著,“現在我們只談南衣城。”
“養生的人脾氣很好,但是有些話說多了,也會覺得不耐煩。”陳懷風提著茶葉轉身走進薄霧長街中。
“今日下午,我要看見兵符出現在狄千鈞手裡。”
白荷看著那個揹著劍喝著茶的男人漸漸遠去,閉上眼嘆息著。
有拄拐的聲音停在了鋪子前。
白荷睜開眼,看見北園不知何時來了茶葉鋪,手裡握著一半兵符,放在了炒鍋旁邊。
“給他們吧。”
北園輕聲說道。
回頭看著人間。
其實他們一直都清楚。
南衣城從來都不是他們北家的。
這樣的邊關要地。
只會屬於槐都。
白荷拿起了那枚兵符,嘆息一聲說道:“只能這樣了。”
柳三月來的時候,他們尚且還在猶豫著。
所以陳懷風來了。
道門未必便遜色劍宗。
但是劍宗的人講道理也不講道理。
他們的劍只講自己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