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老頭:“三刀是號,還是真名”
老頭笑了一下,跟我說:“真名,鄉野莽夫那裡還有什麼號先生高姓大名”
我聽著趕緊謙虛的說:“賤名胡三,今天是來給我這位結拜老大哥相門頭的,見一見你家閨女,合一合八字若是八字對了,咱們也就把這門親事給定了,了了你老的心願。”
黃三刀一聽,就拍了拍桌子,跟我說:“早聽說要請先生來,我就讓我的閨女在家等著呢,媚兒,出來。見見先生。”
我聽著話,就看著後堂的屋走出來一個女人,這女人一出來,我就覺得怪了,尖嘴猴腮的,倒是長的不美麗,身子骨也纖細的很,那腰肢像是個螞蟻的腰一樣,走路的時候一扭一捏,倒是勾人,一雙眼睛吊著眉毛,眼睛狐媚的很,看上去怪的很。
說不上漂亮,但是風情萬種,這當真不像是一個深閨家裡的女娃子。
我就問黃三刀:“可有生辰八字”
黃三刀搖頭,跟我說:“約摸著得有十**年了吧,那年紅衛兵來我家裡抄家,我帶著金銀細軟去了黃皮坡,在裡面避難,這一躲就不知道時日,生她的時候也沒算日子,所以你要說生辰八字,我還真拿不出來。”
我聽了就稀罕,我說:“這些年您老就在山裡躲著從來沒有下來過”
黃三刀點頭,跟我認真的說:“那年老父親被打死,我心裡落了影子,不敢在下山,本想著在山裡終了一生。但是前些年,偶然遇到一個上山捉黃皮子的人,被黃皮子給迷了魂,掉了山崖,我救了他一命,從他嘴裡一問,我才知道如今的年月變了天,於是才回了家,把這老宅子又重新收拾了一下,能老死家裡,實在是榮幸的事,但是我這閨女倒是沒人照料,我尋思著我死後她一個人必定要被欺負,所以就想尋一個有頭有臉的人來託付終身。”
黃三刀說著話就看著那雷六,我心裡有些奇怪,還真他孃的像雷六說的那樣,這雷六不是個好東西,當過鬍子殺過人,而且年歲也大了,按照常理是沒有人願意把女兒家許給這樣的壞人,但是這個黃三刀還真是因為雷六的惡名而把媳婦許給他,當真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
雷六倒是憨厚的笑了一下,跟著黃三刀說:“我雷六是個粗人,心壞,但是那是對仇人,對自己人我心眼好著呢。”
阿貴冒了一句:“我六叔說的對。”
這話來的乾脆,但是倒是讓黃三刀不高興,瞪著阿貴,說了一句:“沒規矩”
這話讓雷六有些突兀,就跟阿貴說:“外面東西搬完了”
阿貴也懂,雷六這是在給黃三刀面子,就說了一句:“還有半頭豬呢。”
說完就招呼疤瘌頭出去搬東西,那黃三刀看了,就跟我說:“先生,你看著婚事難道不合八字就不能成嗎”
我聽了趕緊跟黃三刀說:“那當然不是,只是講究個禮,這婚事您老要是滿意,我六個是沒意見,我當然也是樂意見著一樁喜事,只是這日子跟禮數麻煩了點,但是事在人為,都不是什麼大事。”
黃三刀聽了。就說:“我當然同意,但是我有個條件,這擇日子辦席必須得在咱們黃皮子村辦,孃家送親的東西必須要到黃皮坡我的老洞裡面拿。”
我聽著就奇怪,我問:“這是咋有啥講究沒有大雪天上山,只怕多有不方便之處吧。”
黃三刀詭異的一笑,跟我說:“我家的金銀細軟多了去。當年哪些人殺人放火就為了哪些東西,我這個人膽小,怕,吃了一虧,就杯弓蛇影,所以我不會離開我的地,但是我又想我閨女風風光光的,所以就只能勞累你們兄弟家了。”
我聽著就看著雷六,這老頭確實是膽小,說是杯弓蛇影都客氣了,那除四舊都過去了快二十年了,這老頭居然現在還害怕呢,不過說真的,我也怕,所以我也能理解這老頭,只是雷六雙腿沒了,這要是上山,只怕比較難,這迎親哪有新郎不去的所以我就看著雷六,這事還得他自己拿主意。
雷六見我望他,就笑了一下。看了一眼那叫媚兒的女娃子,臉色的笑意不用言表,雷六跟黃三刀說:“身體力行,老大哥的要求不過分,我雷六必然照辦。”
我見著兩人都同意,這婚事也就定了,但是我怎麼都覺得有點怪,不敢既然人家都已經同意了,我也不必做那個壞人。
中午我們就留下了,老頭讓他閨女把雞鴨給殺了,中午做了一桌子菜,我們幾個大老爺們就坐著吃酒,吃著吃著,我就覺得有點醉。我胡三的酒量雖然不行,但是八兩酒沒問題,只是這老頭拿出來的酒我喝了三杯,二兩不到,就覺得暈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