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裡很亂,不知道到底是哪裡出了錯。
女兒的計劃明明很完善,她怎麼會被金吾衛給制住了呢?
看著女兒這副樣子,付夫人心如絞痛,然而,此時此刻,她什麼也不能表現出來。
付夫人深吸了一口氣,勉強做出若無其事的樣子,反問安平道:“殿下,這是怎麼了,怎麼隨便拿人?”
付夫人藏在袖中的手緊緊握在一起,指甲深深地掐進了掌心。
真是不見黃河不死心!安平眸底掠過一抹利芒,她可懶得與付夫人多費唇舌。
安平直接抬手做了個手勢,簡明扼要地下令道:“拿下。”
話音落下後,兩個金吾衛立刻就氣勢洶洶地從閣中走出,朝付夫人逼近。
付夫人這輩子養尊處優,走到哪裡,旁人都敬她三分,她哪裡見過這樣的場面,下意識地退了半步,外強中乾地斥了一句:“放肆。”
金吾衛可不是被嚇大的,輕而易舉地就把付夫人也拿下了,鉗制住她的雙臂。
不遠處的興和伯夫人、安定侯夫人等人看著這一幕,一時譁然,神情各異。
付夫人可是從二品的誥命夫人,安平雖然是尊貴的大長公主,卻也不能無緣無故地隨意拿下一個誥命夫人。
眾人一會兒看看安平,一會兒看看閣中的付盈萱,一會兒又看看付夫人,震驚之餘,聯想著方才發生的一幕幕,也品出幾分味道來。
是了,這個女伎打扮的姑娘十有八九與付夫人有些關係,所以安平才會讓金吾衛拿下付夫人。
也不知道誰輕聲嘀咕了一句:“這……這姑娘看著有幾分眼熟。”
“是有些眼熟,到底在哪裡見過呢。”另一位夫人立即附和道,苦苦思索著。
幾位夫人再次面面相覷,蹙眉回想著,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還是安平回答了她們的疑惑:“付夫人,裡面這位是付姑娘吧!”
“沒錯,她就是付姑娘!”安定侯夫人激動地撫掌道,眼睛一亮。
付盈萱已經有三年多沒進入眾人的視野,人都是健忘的,大部分人甚至連那句“琴藝之絕,北楚南付”都快忘記了。
此刻聽安平這麼一說,在場的幾位夫人才把眼前這張狼狽的面龐與記憶中的付盈萱對上了號,心裡一時有些唏噓。
想當年,付盈萱也曾是名滿大江南北的才女,年少成名,風光無限,一手琴藝令人歎為觀止,最後卻淪落到現在這個地步!
“虧她還是名門閨秀,真是自甘墮落!”
“是啊,這種事也做得出來,也難怪會被送進靜心庵!”
“我看,付夫人怕是也知情吧?”
“……”
她們再看向身著薄紗、作女伎打扮的付盈萱,神色更加複雜。
付夫人也聽到了那些女客的議論聲,神情間愈發僵硬。
她知道女兒的身份是瞞不過去了。
付夫人一咬牙,只能承認了:“不錯。小女現在是在清平署譜寫琴曲,順便指點教坊司的樂伎彈唱,那又如何,清清白白!”
她昂起了下巴,強自鎮定地接著道:“殿下,小女被關在靜心庵那麼久,好不容易才從裡邊出來了。我為人母者,牽掛自己的女兒,就算偶爾見上幾面又如何?”
安平目光銳利地看著付夫人,彷彿在看一個垂死掙扎的跳樑小醜,笑眯眯地嘆道:“原來令嬡是這般指點樂伎彈唱的啊!”
安平從付夫人又看向了付盈萱,目光在她被茶水沾溼的衣裙上流連了一番,難掩嘲諷與譏誚。
眾人被安平這句話逗笑,悶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