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信任的眼神他並非是第一次看到,泰初寨的不少兄弟們也用這樣的眼神看過他。
慕炎信他,無論是因為什麼原因,他願意以實際行動來證明他對自己的信任,那麼,自己也沒什麼可以矯情的了。
而且,他們的目的終歸是相同的。
他們都想還晉州一片安穩,讓那裡的百姓有安身立命的地方,讓晉州變回從前他記憶中的那個晉州。
對,這才是最重要的。
肖天紛亂的心緒漸漸沉澱了下來,眼神也隨之變得堅定,目光清澈。
肖天頷首應道:“行。”
這一個字便宣示了他的決心。
慕炎抿唇一笑,抬手與肖天默契地擊掌,代表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當做出決定後,肖天如釋重負。
慕炎轉頭朝鞦韆上的端木緋看去,嘆了口氣,抱怨道:“蓁蓁,這小子真是個難哄的。”費了他這麼多唇舌。
棗樹下的端木緋還在有一下沒一下地搖著鞦韆,深以為然地“嗯”了一聲,唇角彎彎。她的弟弟雖然不在楚家長大,卻有楚家人的風骨。真好。
“喵!”端木緋膝頭的雪玉十分配合地介面叫著,似乎在附和她一樣。
“喂!你們兩個夠了吧。”肖天無語地看著慕炎和端木緋喊道。
這兩個傢伙當著自己的面,說得這麼大聲,真的沒問題嗎?
“喵喵!”雪玉又恰如其分地連叫了兩聲,頗有幾分拆臺的感覺。
端木緋忍俊不禁地笑了,清脆如銀鈴的笑聲隨風飄揚,給這雅緻的園子添了一股活力。
日暖風清,菊香陣陣。
這一天,註定不是一個平靜的日子。
慕炎做事一向雷厲風行,既然肖天已經答應了,當天,慕炎就正式下令,任命肖天為晉州衛總兵,統管晉州一切軍務,並從西山大營調遣三萬禁軍以及一支火銃營,五日後,由肖天率領大軍前往晉州平亂。
這道令一下,朝堂上下全懵了。
文武百官、宗室勳貴的心中都有同一個疑問:
肖天是誰?
這個名字對於朝臣來說,實在太陌生了,可慕炎卻突然委以重任,甚至還交付了禁軍和火銃營。
這人到底是從什麼地方跳出來的?!
於是乎,不少朝臣都按捺不住了,紛紛地跑去吏部與兵部打聽訊息,結果無論是吏部還是兵部的官員全都是一臉懵,從來沒聽說過肖天這個人啊。
雖然鎩羽而歸,可是這些朝臣的好奇心並沒有因此被澆熄,上上下下地各處打聽肖天的訊息。
打聽來打聽去,還是興王世子慕華晉想了起來,去歲十月興王府的馬球賽時,四公主那隊就有一個叫肖天的。
慕華晉也沒敢往外頭亂說,只是順口和興王提了一句,卻被興王立刻否決了。
興王覺得兒子簡直是異想天開,朝廷選官不可能靠打馬球。慕華晉心裡不以為然,但顧忌興王的威儀,只當自己什麼也沒想起來過。
越是查不到肖天的身份,朝臣們就越是騷動,猜測種種,不少人關注的方向都開始從京官轉移到地方官員,琢磨著慕炎是不是想從地方調一個能人去晉州,可是調令上為何沒寫明此人原來的官職呢!
漸漸地,連幾位內閣閣老也坐不住了,先找端木憲打探了口風,最後他們達成一致,不管怎麼樣,總得弄明白肖天到底是誰吧。
總管晉州軍務那可是大事,不能由著攝政王意氣用事。
於是,次日一早,包括端木憲在內的內閣閣老們一起去了武英殿求見慕炎,書房被他們擠得滿滿當當。
這個時候,端木憲作為首輔自然是要出頭的。
“攝政王,”端木憲公事公辦地稱呼慕炎為攝政王,“新任晉州衛總兵的位置關乎重大,這肖天到底是何人?”
慕炎只能暫且放下手頭的政務,隨手合上了一道剛批好的摺子。
他本來也沒打算瞞著,只不過昨天沒人來當面問他罷了。
“他是晉州泰初寨的寨主,順應了朝廷的招安。”慕炎坦然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