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緋蹲下身,摸了摸雪玉柔滑的小腦袋。她知道雪玉不是想玩,是想看她玩。以前她在這裡盪鞦韆時,雪玉經常蹲在旁邊看著她。
慕炎也蹲了下去,伸手也去摸雪玉。
然而,他摸一下,雪玉就瞪他一眼,張嘴欲咬,只是慕炎躲得快,咬了個空。
眼看著慕炎就這麼陪著端木緋逗起貓來,肖天的娃娃臉上一言難盡。
這傢伙是來逗貓的,還是勸降的?
自己沒答應,他不是應該再辦法繼續勸、繼續哄嗎?!怎麼正事做了一半,就逗起貓來了?!
這個攝政王的腦子果然很奇怪!
想著,肖天臉上的表情更放鬆,愜意了。
他用力地蕩著鞦韆,那鞦韆越飛越高,彷彿他整個人都要飛出去似的。
蕩了十幾下後,鞦韆才又漸漸地緩了下來。
雪玉已經完全忘了鞦韆的事,一眨不眨地盯著慕炎的右手,蓄勢待發,一副與他較上勁的樣子。
肖天的腳忽然點在地上,鞦韆隨之停穩。
他從鞦韆上站了起來,開口道:“若是招安,我的那些兄弟……”
慕炎聞言,目光從雪玉身上移開,又看向了前方的肖天,道:“泰初寨上下皆無罪。”
說話的同時,慕炎的右手沒閒下,出手如電,又在雪玉的頭頂摸了一把。
又被佔了便宜的雪玉氣得都炸毛了,一條尾巴高高地豎起,尾巴上的長毛全都炸開,好似雞毛撣子似的。
端木緋看得忍俊不禁,連忙把雪玉抱了起來,溫柔地給它順毛,“雪玉乖!咱們不跟他計較。”
端木緋抱著雪玉到鞦韆上坐下了,一手抱著膝頭的貓,一手抓著鞦韆輕輕地晃了幾下。
“……”肖天怔怔地看著慕炎,薄唇微動。慕炎的意思是,他可以代表朝廷赦免泰初寨的所有罪名?!
這一刻,肖天不得不承認自己心動了。能做良民,誰又想土匪!
慕炎直視著肖天,目光清亮,神情坦然,意味深長地又補充道:“待日後,論功行賞。”
“論功行賞?”肖天喃喃地重複著這四個字,先是疑惑地挑了挑眉,再一想,他隱約明白了慕炎的意思。
慕炎想用他們泰初寨來平定晉州?!
所以,慕炎不單是想招匪為民,而是想讓他們泰初寨的人上戰場,以他們作為他手中的武器,那麼一旦有傷亡,死的也是他們的人,朝廷還能白佔了戰功!
慕炎還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盤!
肖天神色一凜,眼神變得銳利起來,如劍鋒般射來。慕炎難道以為自己會像徐大堅一樣為了自己的功名利祿,來犧牲寨子中的弟兄們嗎?!
空氣中,隱約有火花閃現。
另一邊,端木緋悠然自得地玩著鞦韆,逗著雪玉,似乎全然不覺。
慕炎自然看出了肖天眼裡的戒備,勾唇一笑,接著道:“小天,這幾年,泰初寨在晉州聲名赫赫,不少晉州百姓對泰初寨都頗為信服。朝廷中當然不乏比你出色的將領,但是他們對晉州的瞭解卻遠遜於你,對於晉州來說,一個熟悉晉州的人是平亂最好的人選,可是事半功倍。”
“我再撥三萬禁軍給你,由你來主導,平定晉州。”
“你覺得如何?”
慕炎負手而立,笑眯眯地直視著肖天,那輕描淡寫的姿態彷彿在說一件再尋常不過的小事。
肖天已經呆住了,目瞪口呆,耳邊只剩下幾步外鞦韆蕩起的吱嘎聲。
三萬禁軍意味著什麼,他當然知道。
那可是三萬訓練有素的精兵!
他們泰初寨中能上戰場的青壯漢,統統加起來也不過兩三萬罷了。
自家人知自家事,不是他小瞧了自己,泰初寨這兩三萬人與朝廷的禁軍是全然不能相提並論的,一旦雙方交戰,泰初寨必輸無疑。
慕炎竟然要把三萬禁軍交給自己這泰初寨“匪首”,這個人的腦子沒問題吧?!
這一瞬,肖天幾乎有種劈開眼前這人的腦袋,瞧瞧他到底在想什麼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