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朝臣一猶豫,就會錯過最佳的時機,反對新政的人自然而然就少了,新政的推行就會順利許多。
慕炎回京也不過兩個多月,軍餉和賦稅的改革都進展得十分順利,要是沒有慕祐景,多少會添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岑隱心緒飛轉,盡情地策馬賓士著,目光望著前方碧藍通透的天空。
這些年來,大盛內憂外患,岌岌可危,在這種特殊時刻,他為了行之有效,一直採取的是一種鐵腕政策,說一不二,不給任何人反對的機會。
可是,待到將來除外敵、平內亂後,這片萬里江山漸漸穩定下來後,慕炎就不能再走他的舊路,畢竟,治理一個國家,必須有虛懷若谷、敢於納諫的心胸,總不能誰反對就弄死誰,那就是暴君了。
原本,按照岑隱的計劃,是打算再等等,讓慕祐景再當一會兒幌子的……
可是,她不高興了!
岑隱的眼前又浮現端木紜那張微微發白的俏臉,心口一緊,那雙狹長幽黑的眼眸中閃著微光,其中有心疼,有憐惜……最後變為懾人的冰冷。
烈日漸漸西下,此時此刻,身在晉州的慕炎還不知道京裡出的事,也不知道端木緋正為了端木憲的事悶悶不樂。
封炎在前天中午就抵達了晉州。
彼時,岑隱派去跟著肖天的三個東廠番子已經沿著萬壑山谷旁的永江順著水流方向找過一圈,暫時還處於“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狀態。
不過,也並非是全無收穫。
他們在永江的下游找到了血跡、爬行和躲藏留下的痕跡,既然沒發現屍體,那就是好訊息,基本可以推斷出人應該還活著,而且機警地躲過了敵人的追擊,只不過,同樣地,也讓東廠番子失去了他的蹤影。
在慕炎抵達以前,那三個東廠番子已經在附近的幾個村鎮都找過了,還是沒有尋到肖天的下落。
慕炎與那三個東廠番子會合後,根據那一帶的輿圖,仔細分析了地形,再撇除東廠已經檢視過的村鎮,猜測肖天有可能去了建寧寺一帶。
於是,慕炎即刻就帶人前往建寧寺。
建寧寺位於大寧山頂,是方圓二十里最大的一座寺廟。
想著建寧寺是佛門清淨地,慕炎只帶了五十精銳上山,剩下的人馬則留在了大寧縣附近紮營。
既然去了建寧寺,慕炎當然要去拜會在寺中清修的簡王太妃。
簡王太妃是孀居之人,又在為夫守孝,本來不便見外男,不過慕炎是舞陽的堂兄,又是相熟的晚輩,也就沒太拘泥那些個繁文縟節。
自打慕炎去歲去南境後,簡王太妃、舞陽和君凌汐也近一年沒見過他了,此刻她們當然也都知道了慕炎的身世,以及慕炎拿下懷州的功勳。
如今,再見慕炎,簡王太妃還頗有一種物是人非、恍如隔世的感覺,現在的慕炎讓她覺得陌生。
慕炎現在已經是高高在上的攝政王了,更甚者,他將來還會……
簡王太妃心裡遲疑了一瞬,不知道到底該用什麼樣的姿態與態度對待慕炎。
簡王太妃還在猶豫,君凌汐已經迫不及待地問道:“阿炎,有沒有我大哥的訊息?”
舞陽也是一臉期待地看著慕炎,眸生異彩。
簡王太妃心裡最記掛的當然是在北境戰場的兒子,此刻再也顧不上心中的糾結了。
“阿然那邊一切都好!”
慕炎微微一笑,笑容融化了他的表情與氣質,彷彿戰場上的殺戮與朝堂上的勾心鬥角都不曾在他身上留下痕跡。
他依舊是京城中那個鮮衣怒馬、桀驁輕狂的少年。
“幾天前,北境那邊剛剛傳來的捷報,不出意外的話,年前阿然就能凱旋迴京。”慕炎坦然地說道。
這個喜訊令得屋子裡的氣氛登時一鬆,簡王太妃、舞陽和君凌汐三人的臉上都洋溢起喜悅的笑容。
她們也知道北境那邊連連有捷報,北燕人節節敗退,戰況於大盛有利,卻也沒想到今年就可以結束戰事!
“太好了!太好了!”簡王太妃連聲道,原本略顯憔悴的面龐因為慕炎帶來的這個喜訊有了光彩,容光煥發。
她雙手合十,唸了聲“菩薩保佑”,眼眶微微酸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