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長老忽然意識到這些大盛人可是用武力打下他們大懷的,即便是眼前這個看似不超過二十歲的小將那也是在戰場上經歷過生死錘鍊,是從屍山屍海中活著走出來的,以戰功贏得他現在的地位!
更別說封炎了!
大長老直直地望著封炎離開的背影,身子彷彿凍僵似的,不敢再往前,天空中那金色的陽光朝他的眼睛直刺而來,刺得他眼睛生疼。
前方几步外的年輕人背影頎長挺拔,如松柏,又似那出鞘長劍,那閒庭信步的步伐中透著一種莫名的矜貴,高高在上得彷彿那天際的燦日不可觸及。
大長老心裡發寒,一股莫名的寒意急速地蔓延到四肢百骸。
直到此刻,他才深刻地體會到,大懷已經不是大懷了,而是“懷州”。
兵權大於一切,封炎是大盛軍的元帥,是懷州的新主,自己要是膽敢擅動,封炎就能讓這裡血流成河。
他錯了。他們都錯了。大長老在心裡對自己說。
本來,他們看封炎自懷王投降後,對待大懷的政策一直是比較寬仁的,沒有屠殺,也沒有焚城,不似以前政權交換時,總是伴著無盡的殺戮。
封炎的寬仁讓大長老等人一度以為他脾氣好,才打算在這次的祈福儀式上給他一個下馬威,讓他承認他們聖火教的地位。
現實狠狠地潑了大長老一桶冷水,封炎的反應完全與他們預料的不同,他看似談笑風生,卻是自有他的主張與原則,不會任人左右,不會輕易動搖,不會受人威脅。
他就像是那草原上的獅王,有著銳利的獠牙與利爪,誰敢違逆,他就會將之撕裂!
大長老的嘴巴張張合合,最終沒有再發出聲音。
這時,前方的封炎忽然停在了臺階前,隨口吩咐道:“胡騎尉,桑拉吉祖孫與聖女既然情投意和,那麼就成全他們,賜為共妾吧!”
共妾?!胡騎尉差點沒笑出來,心裡為封炎的主意拍案叫絕,鄭重其事地抱拳應了:“是,公子。”
封炎吩咐完後,就踩著石階下去了,羅其昉等親信也跟在他身後一起離開了。
周圍的那些南懷百姓騷動得更厲害了。
大長老眉宇深鎖,覺得封炎的話十分微妙,再聯想之前封炎說得什麼白日宣淫,不禁若有所思。
大長老轉頭朝聖殿方向看去,眸光閃爍,抬手做了個手勢,那中年教徒立刻俯首湊了過來。
“你趕緊去聖殿看看發生了什麼……”話音未落,大長老又覺得不放心,改變了主意,“算了,還是我親自過去看看。”
大長老心裡隱約覺得有些不對,照理說,都這麼久了,祝禱儀式應該結束了才是,可是聖女和桑拉吉卻遲遲出來。
大長老帶著一眾教徒氣勢洶洶地朝聖殿方向走去。
胡騎尉等人也不攔著大長老他們,任由他們一路通暢地來到了聖殿的正門口。
大門“吱呀”地一聲被兩個教徒合力推開了……
其中一個教徒率先走入大殿中,不一會兒,他又神色微妙地回來了,對著大長老附耳悄聲稟了兩句。
大長老的臉彷彿像潑了墨似的,霎時變了,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今天可是一年一度的祈福儀式,是他們最重要的一個節日,況且,今日又是年輕的新主所主持的第一次祝祭,關係到他們聖火教能不能在新朝繼續繁盛。
他們竟然敢!!!
大長老只覺得一股心火猛然間直衝腦門,燒得他理智全無,直接衝了進去。其他教徒也都緊隨其後地跟上。
守在正殿門口的幾個大盛將士面面相看,彼此交換著意味深長的眼神。有好戲看了!
很快,殿內就傳來女子淒厲的尖叫聲,幾乎要掀翻屋頂,跟著又有幾個男子的怒斥聲、反駁聲,交雜著推搡聲、砸東西聲……
殿內亂成了一鍋粥。
胡騎尉守在正門外,懶洋洋地打著哈欠,由著他們南懷人狗咬狗。吵得越熱鬧越好!
外面的南懷百姓還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可是至少能從大長老帶人闖進聖殿的行為中看出祝禱儀式定是出了什麼岔子。
百姓們一個個交頭接耳,試圖打聽方才平臺上大長老與大盛的大元帥到底說了些什麼,整個廣場騷動得越來越厲害……
離開了中央廣場的封炎一行人已經又返回了王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