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六兩沒有選擇插話,他知道齊曉天是在敘述自己不願敘述的過去,是在傾述自己沒人能懂的故事。
齊曉天說到底,是悲愴的,是悲情的。
她活在一個本來是登上枝頭的大戶人家,可是卻因為牽扯到上位一說,而被張六兩選擇打掉。
作為李元秋當初御用班底的齊家,三兄弟可謂都是不小的巨梟。
可惜的是,卻因為跟李元秋這隻老虎做了這麼多年惡貫滿盈的事情而被處以極刑,這種事實下,張六兩的對與錯無法評價,而齊曉天選擇隨後的這樣一條道路也好像也無法去評價對錯。
因為不同井底下下生產出不一樣的人和事,當然也生產出不一樣的情懷。
齊曉天這朵活在仇恨裡的女人走上了這樣一條道路,有無奈夾雜,有辛酸夾雜,可是她能挺過來卻也是一筆寶貴的財富。
時間打下烙印,數過往是留給失敗者的,而倔強的齊曉天不會滴下眼淚,因為她流淚的次數太多,已經不會流淚了,麻木了。
張六兩喝著酒,安靜的看著齊曉天。
齊曉天押下一大口紅酒,張六兩拿起酒瓶給其繼續添置。
齊曉天繼續道:“其實,我應該感謝你,感謝你給了我一次這樣一個成長的機會,這樣一個跟別人不一樣的境地,讓我知道自己還有很多潛力能挖,很多地方需要去彌補。其實我也不爭氣的哭過,不爭氣的流淚過,可是我都是自個躲在被子裡哭的,那時候我就在想,我這一次哭完就不許再哭了,我要堅強,我要走下去,我要帶著笑的走下去,這個世界還是沒有拋棄我,因為我有手有腳,我要自己去闖,我要自己去給父母報仇,我要撐起齊家該有的輝煌。”
齊曉天再次喝了一大口紅酒,情緒並非是越說越激動,相反卻相當平靜。
因為,張六兩清楚的知道,只有述說自己最真實的故事,述說自己親身經歷過的故事才不會有情緒的波動,因為那些事情已經發生了,都是過去式了,唯有慢慢敘述,波瀾不驚足矣!
張六兩安靜的聽著,不喜歡多多評價,每個人的人生不盡相同,走的路也當然是大相徑庭。
齊曉天說著,喝著,講著,聊著。
張六兩喝著,聽著,坐著,安靜著。
一如兩個好友端坐著數著過往的曾經,也一如兩個多年不見的老朋友,見了面分外的珍惜。
齊曉天喝去了一瓶紅酒裡的大半,並未有醉意的她要求張六兩再去拿一瓶。
張六兩招呼人過來遞過來跟剛才牌子一樣的紅酒,又給齊曉天倒了酒。
齊曉天沒在繼續敘述自己的故事,而是換了話題道:“張六兩,你很喜歡你的女朋友萬若吧?”
張六兩一笑,道:“你是要拿捏的我底線?”
“我前面已經說過了,人被逼急了就會喜歡做不可思議的事情,我自然也不例外,所以我想說,你要是覺得我沒什麼拿捏你的話,也許你就錯了,我既然能悄悄的潛伏到南都市炸掉你的惠夏大廈,那我亦能悄悄的派人把萬若給綁了,也許這樣卑鄙的事情對我來說也就是揹負幾句謾罵的話語而已,根本沒什麼值得我憐憫的。”齊曉天笑著道。
“如果你選擇那樣做的話,你會後悔的,我從來不威脅人,也不喜歡威脅人,我只會去做,做那些讓你比威脅還恐怖的事情,你可以去試一試,因為我會好好等著你!”張六兩抿了一小口紅酒,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