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身坐上越野,岑讓川開足馬力往岸上沖。
嚴父沒想到她執行力這麼強,眼睜睜看著她開著車就這麼竄上石階,宛如一頭發出怒吼的犀牛,轟鳴著沖上岸。
這下不做也不行了。
她都拿出這麼大誠意。
嚴父一時間百感交集,又在想如果他看到的真是夜裡不睡跑來這散步的路人,岑讓川會怎麼解決?他如果不答應把人還給她,她又該怎麼解決?
眼角餘光瞥見那堆金色中唯一一抹銀光。
是個尖頭標尺。
河岸上越野車徘徊許久,又重新開了下來。
岑讓川開啟車門第一句話就是:”沒人。”
嚴父手裡拿著標尺,不動聲色地說:”你東西掉了。”
”噢。”岑讓川應了聲,接過去丟回車裡。
嚴父點點頭,鎮子上鮮少人不睡淩晨出來晃悠。
何況這裡地處偏僻,又是雪夜,起夜都難,怎麼會來這?
他收回心神,問道:”如果,我不同意你的請求,你會怎麼辦?”
她口口聲聲說的是請求,更像是威逼利誘。
可真金白銀拿出來的承諾,比說上萬句話來得實際。
岑讓川毫不猶豫:”沒怎麼辦,我住你家去,天天跟著你,你不怕身敗名裂就僵著唄。”
嚴父被她無賴的態度氣笑了,又懶得跟她多說,指指不遠處的編織袋:”他在那,你拿回去吧。”
岑讓川三步並作兩步跑向袋子,拉開拉鏈看了一眼。
裡面的人依舊保持跪坐姿勢,腦袋微微低垂。
亂糟糟的頭發殘留血痂,那雙琥珀色的眼睛已經永遠閉上,神情安然。
岑讓川忍不住伸手去觸控他和銀清一模一樣的臉,冰冷的、幹燥的、粗糙的。她驀地想起電梯夾層最後看到他時,眼中迸發出哀求的光。
那次,他已經窺見自己命運了嗎?
她強忍著收起情緒,裝作平靜對嚴父道:”抬不動,你幫我。”
嚴父依言捲起袖子要去,嚴老伯搶先到她面前,生怕她對嚴父怎麼樣那般。
好不容易把人抬上車,把車門鎖死。
岑讓川回頭說:”還有一個。”
”要明天,其他機器我們不會開。”
”明天幾點?”岑讓川生怕他反悔,”我也要在這。”
”八點,我會叫人過來這。”嚴父抬手看了看錶,”還有三個小時,你要是不放心,回去換個衣服再回來。”
他注意到她身上衣服還濕著,甚至結霜。
金主要是病了,尾款拿不到可是大事。
三千六百五十萬現金,分兩次付,間隔時間不過幾小時。相比起扣扣搜搜按星期和月份,甚至年份給錢。岑讓川這種跟一次性付清沒兩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