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清瞥她,“你怎麼突然來這,還是快日落的時候?”
“你不是想來鎮子外走走?反正沒目標,來都來了,看看唄。”她也是開車途中忽然想起之前幾次提到的博物館,幹脆停這,準備和銀清進去看看。
銀清裹著圍巾,衣著單薄地坐在副駕,慢慢側過臉看她:“你真會找地方。”
“什麼意思?”岑讓川擰眉。
“沒什麼意思。”他調整座椅,側躺著,“這個鎮子,我唯一不能進去的地方就是那。聽說藏著千年前你的遺物,但在這個世界,沒有你的歷史。很多人就當是個故事,沒多少人來看。”
他被關了上千年。
這個地方卻不能進去?
岑讓川起了好奇心,又想要犯賤:“你前妻不給你進去你不硬闖?”
語氣裡頗有點幸災樂禍的味道。
銀清聽到這話果然被她挑起點火氣:“岑讓川,別說的我像個二手貨。我從頭到尾就跟過你一個人,轉世就不認賬?還硬闖,你知道我靠近那會發生什麼嗎?”
他說完,拽下一根頭發。
車窗降下,再看他手中,那縷發絲已經變成銀杏葉。
寒風灌入,靠近河邊的空氣中漂浮著蘆花。
綢緞滑落,藍水翡翠手鏈箍在他腕上,隨著他的動作閃爍淺藍色微光。
岑讓川盯著他的動作,那截瑩白如玉的手腕有力轉動,然後像擲飛鏢一樣,將夾在食指與中指的葉片飛去。
明黃如箭,破風刺出。
她甚至能聽到“嗖”的細響。
下一秒,便看到葉柄被釘在半空。
暗紅侵染,爬上銀杏葉。
一縷煙霧冒出,將它包裹捲曲,燃燒成灰燼。
岑讓川不信邪地下車,冬日風大,差點把人都颳走。
她站在剛剛銀杏葉消失的地方,試探性伸出手去觸碰。
指尖輕而易舉穿過,恍若無物。
銀清趴在車窗上,姿態懶散:“你只會防著我,不會防著你自己。”
那語氣,要多陰陽,有多陰陽。
岑讓川沒理他,站了會,決定走進去看看。
“你在外面等我,太冷就把車窗關……”
話沒說完,銀清已經縮回車裡,甚至拿起保溫杯給自己泡茶。
他這樣閑適,那就證明沒什麼危險。
岑讓川想著,放下大半顆心,快步走入博物館。
冷風刺骨,吹得她頭發都在風中如蘆葦蕩般搖蕩。
他透過車窗,看著她走進去,前世今生背影重疊。
穿著黑金龍袍的女子似沒有變過。
千年以前,她也是在冬日背對著自己,走入殿門。
車內暖氣輸送,自制藥茶碾碎丟進白瓷杯,泡出一杯清亮茶水。
茶香蔓延,回憶也隨著香氣慢慢展開。
銀清斂下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