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簌簌牆灰與沙土滲出,下雪般噴出。
再不猶豫,白芨拼盡全力把鋼架床拉出,抵住門口。
鐵錘再次掄起,砸向白牆。
“咚!”
宿舍樓地面都在震動。
在門外的男人徑直撞開不願開門的宿管阿姨,被腳下石子絆了下,重重跪在地上。他沒管身後叫喊聲,急忙爬起來,不顧膝蓋摔得血肉模糊,拼命往樓上跑去。
當他站在門外,眼角餘光掃到樓下不遠處大批藏藍色制服時,無所遁形的恐懼在這刻達到頂峰。
要完了。
要被發現了。
她究竟是怎麼知道的!
宿舍靠近走廊的玻璃窗裡灰撲撲的看不清任何景象。
一聲接一聲的錘牆聲卻如催命符般清晰闖入耳中。
“咚!”
和人跳樓落地時的悶響近似。
“咚!”
大片濃霧白浪般撲來。
“咚!”
即將身敗名裂的恐懼緊緊攫住心頭。
“不要再砸了!”男人大吼一聲,赤手空拳用力砸爛玻璃窗。窗戶鐵條攔著他不讓前行,他抓住鐵欄用力搖晃。
抵住反鎖鐵門的鋼架床隨著他的動作發出“嘩啦啦”震動聲。
“張白芨!”他在門外瘋狂嘶吼。
藍色深海已經湧到樓下,宿管阿姨喊著讓他住手。
早讀課結束的學生老師全都擁在樓下,已經無人在意等會要上課。
想要將學生趕回去的保安一轉眼就看到圍牆上多出的幾顆腦袋,剛剛趕走的學生又趁他不注意偷摸走回來。
人聲鼎沸。
空前絕後的熱鬧。
每一聲都在昭示著,他要完了。
以前他只要矇住一雙眼睛,現在無數雙眼睛,他要怎麼蒙?
太多人……
實在太多人……
他殺不過來。
男人拼盡全力,將腦袋撞在鐵條上,撞得鮮血淋漓。
焊死的鐵條在他全身力量用上後終於有松動跡象。
深藍色湧上來那刻,牆壁猛地向外裂開,鐵條框脫出。
他不顧還有玻璃殘渣,視窗狹小,像條已經被啄木鳥發現的肥胖蛀蟲擠入洞內,掙紮著要往裡鑽,連鋒利的玻璃劃傷面板,他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