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小朵突然覺得有點荒誕。
他們在這荒山野嶺,遇上一個死鬼求救,又有一個迎親隊伍,還有一個鬼新娘……這怎麼都應該是詭異驚悚的恐怖片氛圍吧?
但……
現在莫名其妙變成了狗血言情劇的即視感算是怎麼回事?
那新娘子低泣道:“而後外祖給我定了王家公子,你又說王公子好賭濫嫖,性情急躁,動輒打人,不是良配,教我裝病退婚……”
吳文虹連忙道:“你不要胡說,我是為你好,才去打聽王公子為人的,可從來沒有教你裝病。”
新娘子道:“那你明知道我裝病,為何不跟外祖母告發,卻還替我掩護?”
“那……那作為表哥,總不能讓你被祖母責罰啊。”
“我從此一心待你,噓寒問暖,添衣做鞋。你喜歡聚香樓的八寶鴨,我就買來配方自己做,你喜歡前朝袁大家的書畫,我託人天南地北不計銀錢替你搜羅。你難道體會不到?這是隻對錶哥的情誼嗎?”
吳文虹臉上閃過一絲羞惱,“那些書畫都是你自己願意送給我的,現在倒好像是我故意佔便宜,我自己難道買不起嗎?值得這樣拿出來說。”
新娘子長長的睫羽上掛著淚,卻苦笑了一聲,“是,我自己願意的。但我以為我們可以長相廝守,白頭到老,我為了心愛的人,什麼不願意?什麼都是願意的!”
她聲音悽婉,令人動容。
吳文虹卻嫌惡地道:“全都是你一廂情願。你死都死了,何必再糾纏我?趕緊放我回去,我還能每年給你燒幾張紙錢。”
他初見新娘子那刻,似乎還有幾分惶恐內疚,但到了現在,見她只是哭訴,也沒有暴起傷人,便已經全變成了不耐煩。
“我一廂情願?”新娘子慘笑兩聲,“你要娶杜娘子時,跟我說她相貌平常,性格粗鄙,你根本不喜歡,讓我再等你三年,這也是我一廂情願?”
吳文虹道:“我妻出身名門,知書達理,我從沒說過要休棄於她。分明是你不知廉恥,痴心妄想。”
新娘子只深深又看了他一眼,卻沒再跟他說話,而是轉向了裴越,道:“請公子評個理,這種種前因過往,我如今想要他與我拜堂成親,有什麼錯?”
她這句話一說完,周圍的氣氛就驟然一變,連氣溫都好像低了好幾度。
原本一心看熱鬧的馮三郎都不由打了個寒戰,往鄭小蝶身邊湊了湊,低低道:“好像真有點邪門啊?”
鄭小蝶只想翻個白眼給他,這不廢話嗎?從一開始的喜樂聲就很邪門了好嗎?
而紀小朵則正看向了迎親隊伍裡那些“失蹤人士”。
看起來,這個問題才是重頭戲。
答錯的人,就得進她那迎親隊伍了。
而這新娘子的故事,在她與吳文虹這一問一答的對質中,已經說得十分清楚了。
小姑娘父母雙亡,在外祖家生活。
表哥從小和她一玩,體貼有加,又是送點心,又是送詩,小姑娘就芳心暗許了。
結果表哥卻不想娶她。
不想娶就算了,卻又不放她走,破壞她的姻緣,拿模稜兩可的話哄她。
雖然這新娘子沒說自己是怎麼死的,但想來也不是什麼好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