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鮮豔,華貴,尤其在昏黃的燭光下更加的奪目,且不張揚。
眼前的李相卿一襲灰色長衫,倒是多了幾分……俗人的感覺。
是啊,不再是世家的公子,而是一個普通的人,他臉上的風霜也恰恰印證了這一點。
現在的李相卿不再是那個華而不實的鳳凰,而是一匹沉默的野狼。
沙啞的嗓音裡蘊含的憤怒,陶紫鳶聽得出,也明白有些事情他早就清楚,只是不知出於什麼原因沒有去戳破。
“所以說,你就看著那些人一個一個的變成了怪物?再逐漸的死去?”
陶紫鳶淡淡的笑著,只是笑意並不達眼底。
可她依舊看不懂他的眼睛,看不清裡面的沉重和莫名的哀傷,明明他什麼都有,什麼都沒失去。
還有一個仙女似的妻子。
“你親眼看到了嗎?”李相卿問,一雙黝黑的眸子看的陶紫鳶竟突然有些害怕和恐懼。
至於答案當然是沒有。
陶紫鳶身子了一口氣道,“我是沒有親眼看到,可你明明知道這一切,不是嗎?你是為了你的妻子來殺人滅口的嗎?所以你的人才跟了我三天。”
李相卿半眯起眼睛,似乎在打量著眼前的人,
而陶紫鳶則覺得自己彷彿被他看透了一般,
“你怎麼知道是我的人?”
陶紫鳶微怔,隨即想起來自己剛到東陽郡的時候便覺得有些奇怪,他一直在想東陽郡這個位置有些耳熟,後來才記起李相卿所在的軍隊就在這附近。
那麼就說明,李靈筠也在這裡。
如果真的是有妖怪為非做歹,李靈筠一定會有動作的,至少也要去查探一番,然而在她同東陽郡守陳珂打探的時候發現,並沒有什麼異常。
就算李靈筠做的再幹淨,東陽郡可不是燕都,有陳堔替她查問。
再者,這件事情從歌蘇所說的情況看,陳堔知道的也很少。
那麼,就只有一種情況了,異樣的情況同李靈筠是有關係的。
至於跟蹤她的人,沒有什麼害她的舉動,也不是修煉玄術的人,這是荊溪說的。
東陽郡這麼無聊的人,會跟蹤自己的人要麼就是幕後黑手,要麼就是熟知內情的人。
李靈筠沒有那麼善良,會忍耐自己三天,那就剩一個人了。
李相卿。
雖然她很不想承認這個事實,但從頭到尾他雖然利用自己,卻從不曾傷害。
“這三天你是故意的!”看著她閃躲的目光李相卿突然間想到,
“你是在胡鬧,真出了事就是我也保不了你。陳堔為什麼不自己過來你有沒有想過?那麼在意她的人都不來,你來湊什麼熱鬧!”
陶紫鳶突然間覺得很冤枉,也不是她自己想來的啊,是皇帝讓她來的,她可不想往那個人的身邊湊合,光是想想就令人不舒服。
不過李相卿似乎真的被自己氣到了,連著踢了好幾腳牆根,牆上的會撲簌簌的往下落,就像是下了土色的雪一般。
陶紫鳶怔了怔,連話都差點沒說利索,不過語氣卻是弱了許多,
“誰……誰想來湊熱鬧,我能怎麼辦?陛……陛下讓我來的,我能抗旨嗎?”
“陛下?”李相卿一下子捕捉到了重點,眉心輕蹙起來,
“為什麼?”
我哪知道?我比你還想知道呢?
心底裡怨氣從生,可出口的話卻變成了,“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