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波亭很大,剛開始陶紫鳶還不清楚為什麼這麼一個隸屬於皇帝陛下的機構要建在這種依山傍水的地方,一直到唐夕帶著她去找其他的幾位提司居住的地方時,她恍然間發覺,原來自己住的地方真的是最正常的一處了。
第一位是排名第二的凌源大人,居住在半山崖上的小屋裡。
不過好在唐夕找了兩位疾行的護衛,將二人順利的帶了上去,不至於落得個氣喘吁吁的下場。
身後疾行的護衛仍舊在喘著大氣,這邊唐夕卻引著陶紫鳶沿著剩下的小路走到了後面半山崖上的小屋前。
因為小屋建在整個山崖的凹陷處,只有清晨的陽光才能勉強的照到屋子前。再加上此時是冬季,身處之地便愈發的嚴寒幾分。
陶紫鳶冷的打了個哆嗦,儘量讓自己站在陽光下。但是躺在椅子上的年輕男子卻恍然未覺,一張竹蓆,一件白色單衣便悍然睡去。
如果不是看到他手裡的茶仍舊冒著熱氣,單看他只怕是要以為這是初夏的季節,竟穿的如此單薄。
“小丫頭,你擋著光了。”
凌源說道,連眼睛都未曾睜開。
陶紫鳶驚詫走到一邊讓出了陽光,
“您是怎麼……看到的?明明……您並沒有睜開眼睛。”
凌源笑了笑,似溫柔的樣子,
“唐夕沒告訴你我是個瞎子嗎?即便睜開了眼睛,依舊看不到你的樣子。但是我感覺得到站在我面前的一定是一個內心美好的少女。”
“額……”陶紫鳶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想說並不是這樣的,卻被唐夕阻止了。
凌源笑道,“唐夕,你的膽子倒是大了許多嘛,再怎麼說這小丫頭也是個提司,你未免逾越了,若是容竹在此,定要斥責你的。”
唐夕拱了拱手,恭敬道,“唐夕見過凌大人,提司大人,這位便是風波亭的凌大人。”
雖然表面上風平浪靜,然而實際上陶紫鳶早已經成為了整個風波亭關注的人物,所以凌源大人會猜測出陶紫鳶的身份並不奇怪。
只是陶紫鳶的心中卻疑惑滿滿,這,這真的是瞎子嗎?怎麼做什麼他都一清二楚一般。
陶紫鳶好奇的伸出了手在他眼前晃了兩下,刻意的沒有遮住傾灑在他臉上的陽光,就在她以為凌源沒有察覺的時候突然被握住了手腕。
陶紫鳶感覺的到,他的手是溫熱的。
“你,你分明看得到!”陶紫鳶執著道。
凌源狂笑出聲,似乎很開懷的樣子,可笑聲依舊很溫柔。
唐夕解釋道,“大人,凌大人修的意念動可察百里之內細微變動,令百花盛放,驅萬物為器,靜可摒棄冬寒夏暑,春雨秋霜,所以我們在山下之時,凌大人已然察覺到了。”
“這麼厲害?”陶紫鳶忍不住驚歎道,
“是天賦嗎?”
凌源笑道,“吾是稟繼天賦,但意念之行,你我皆修得。意念之強大,乃人心之存天地,則天地於吾亦在心。那山吾說他在他便在,那水吾講他無,他便無,世間人,煩惱事,三千青絲悲白髮,吾說華髮亦童顏。”
臨了凌源又抓著她的手十分嚴肅認真的問了一句,“你聽懂了嗎?”
陶紫鳶聽的雲裡霧裡,更別提聽懂二字,只如實說道,
“我只聽到什麼吾心啊,山啊,水啊,白髮童顏什麼的……”
說到後來陶紫鳶也有些尷尬起來,
“許是我不曾讀過幾年書,見識短淺,凌大人的話太過深奧,我尚且無法理解。”
凌源笑著搖了搖頭,“你不是無法理解,而是不願去解。紫鳶,是你的名字嗎?”
陶紫鳶驚詫道,“是……可你是怎麼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