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怎麼不說啊剛才?”李相卿扶額,儘量讓自己看上去正常一些,不會引人注目。
“我想說來著,但是我以為你知道的,畢竟那番分明就是走神了之後的說辭確實很精彩。”衛卿儀分明有些幸災樂禍,畢竟這年頭能看見李相卿失策的時候真是太不容易了。
這種無傷大雅的事情,衛卿儀還是喜聞樂見的。
“嗚呼哀哉,友何?”
李相卿搖了搖頭,喝了杯茶壓壓驚,衛卿儀挑這個時間點說話就是算到東西已經進了那邊,就是臨時去要也是要不回來了。
雖然李相卿說的什麼陶紫鳶具體不是很懂,但大概意思很好猜——什麼朋友啊這是?
這年頭參加個茶會沒有點才藝,不會寫個詩做個畫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世家官宦的小姐,這不,不是畫就是詩,要麼就是精彩至極的刺繡,什麼百鳥朝鳳,什麼千里江山,什麼萬紫千紅,還有蝴蝶,以及各種對子,聽的陶紫鳶頭疼,以及自慚形愧。
只能感嘆著這燕都果然不是一般人能待的地方啊。
不過,最引人注目的還是其中的一幅名為碧羅海的畫。
紅楓碧江,綠草如茵,紅楓似血,張揚鮮明對比的色彩在紙上鋪展開來,本是極俗的配色,卻莫名的讓人覺得窒息,只因為那紅色太驚豔,太奪目,無法移開目光,那碧江的顏色仿若在真的流動一般的玉石,碧色純粹的那麼的不真實。
陶紫鳶注意到衛卿儀下意識的看向主位的太子殿下,對經過這麼長時間,她已經知道那個被自己攔在文淵閣外的人是太子了。
從剛開始的抖若篩糠,直到隨著時間的推移,她覺得太子殿下應該是沒工夫理會自己的。
眾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唯獨衛卿儀的注視有些微妙,漸漸地有人也回過神來,深陷其中不可自拔的卻是太子蕭寒。
起初還有人說兩句這畫做的精美,色彩鮮明如何如何之類,但後來眾人發現太子殿下似乎沉迷其中之後,便漸漸禁了聲,面面相覷。
突然有那麼一瞬間,陶紫鳶聽到了那畫中好像有人在講話。
“我已經等了你許久了。”
一個極為蒼老卻又足夠震徹人心的聲音,猶如驚雷一般厚重。
陶紫鳶驚的後退一步,下意識的去看向其他人,卻發現他們只是更關注太子殿下的反應,似乎沒有聽到剛剛那個聲音。
唯有李相卿轉過身疑惑的看了她一眼,陶紫鳶突然間明白了,只有自己聽見了那個聲音。
低垂著眸子,陶紫鳶努力的讓自己看上去沒有異樣,可心裡早已經是驚濤駭浪。
因為她聽到了蕭寒的聲音,他彷彿在回答那個古老的聲音,
“這筆交易我不會去做,我蕭寒不是什麼君子,卻也不會用如此的代價去換那個位置!”
話行剛落,陶紫鳶突然感覺到一陣眼花繚亂,眾位同坐在席上的公子們紛紛起身,向著同一個方向跑了過去。
伴隨著她暈倒在地上的那一瞬間,她彷彿看到了那個人一襲月白色長衫立於紅楓樹下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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