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薄川像是受傷了的獸,死死盯著宋綰。
他眼底沉得駭人,空氣裡壓抑著風雨欲來。
他幾乎是從齒縫裡擠出來的字,問:“那你是真的懷孕了?”
從重新遇到宋綰的那一刻,他就沒有真正碰過她,如果她懷孕了,那孩子就是蔣奚的,更或者,就是他們出去的那一個星期懷上的也不一定。
宋綰被他的聲音給嚇著了,她幾乎不敢看他:“懷不懷孕和你沒關係,你做好你的本分就行!我現在不想和你說話,等你酒醒了再說!”
宋綰說完,用力掙開了陸薄川的手,然後往房間裡走。
陸薄川一時間竟然沒有力氣追過去。
宋綰回了房間裡,直接鎖了門,在床上坐了一會兒,什麼也不想想,蓋上被子就睡覺。
門外陸薄川牙關緊咬,脖頸處的青筋都跟著暴起,他點了一支菸來抽,想要平復心裡快要爆開的情緒。
他抽得很快,煙很快就過了大半,煙霧繚繞裡,是他赤紅的眼。
他站在門口,身上還穿著白天那一套高定製的西裝,只覺得整個人有點喘不過氣。
宋綰的每一個字,都在凌遲他的心。
——
宋綰在房間裡輾轉反側沒怎麼睡著,索性起來從包包裡拿了兩顆安眠藥,吞了下去。
她以前安眠藥吃多了,有點耐藥,翻滾了好半天,才睡著。
而門外,陸薄川就站在窗邊,抽了一夜的煙,心都像是被絞肉機給絞碎!
半夜的時候,他一腳朝著旁邊的花瓶狠狠踹了過去!
“碰!”的一聲,深更半夜,別墅裡一聲巨響,樓下的傭人被驚醒,趕緊穿了衣服跑出來,只看到樓上陸薄川黑沉的臉色,而他腳邊,是碎了一地的花瓶。
保姆也不敢上去,更不敢去睡覺。
陸薄川則死死盯著宋綰的那扇門。
而宋綰的房間,始終沒有動靜。
第二天,宋綰出來的時候,一眼就看到門外的陸薄川,陸薄川的目光很沉,像是卷著浪潮,眼裡的血絲根根畢現。
宋綰一出來,陸薄川的黑眸就鎖著她,像是能將她穿透。
宋綰轉過身,想下樓,陸薄川的聲音猝然從背後響起:“我們去醫院檢查一下身體。”
宋綰腳步一頓:“你要檢查你自己去,我還有事。”
她今天要和顧思思商談和姜綏的公司簽約的事情。
“綰綰!”陸薄川手指間還夾著煙,血紅著眼看她:“你現在不是懷孕的時候。”
“那我什麼時候是懷孕的時候?”宋綰看著他:“是懷星星的時候嗎?”
她這話無異於是要剜陸薄川的心。
陸薄川夾著煙的手一抖。
宋綰已經轉身下了樓。
她早餐也不想吃,直接換了鞋要出門,陸薄川怕死了她去找蔣奚,趕緊下去抓住她的手腕:“你去哪兒?”
宋綰要甩開他的手,陸薄川紅著眼眶,他一夜沒睡,心裡積攢的火氣不能爆發,這會兒又怕得要死,他昨晚在那兒站了一夜,什麼後果都想過了,一夜煎熬下來,每一個結果都在心裡輪番了個遍。
最後得到的最壞的結果就是,懷孕就懷孕,她要是實在不想打,他也認了!
他又不是養不起一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