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無悔選擇
“軍人不是為立功而戰,祖國和人民需要時必定義不容辭”
其實,15名突擊隊員中,並不是每個人都必須直面那生死“盲跳”的。
直到5月14日臨出發前,李振波才同意了向海波參加行動的請求。為什麼拒絕他參加?表面的答覆是“你跳傘次數還少”,李振波心裡其實還有另一層考慮:下去可能會面臨傷亡,他才23歲,年齡還小“於心不忍”。
“當時真沒想過怕什麼。”向海波坦言,這些年,他先後有4次主傘打不開用備份傘著陸,有時也會擔心好運氣哪次就用完了。“沒有臨空一跳的勇氣,是當不了傘兵的”,10年後,他那單眼皮下的眸子依舊閃亮。
原計劃中,李振波也不用跳傘。最初,上級賦予他的任務是組織指揮部隊空降。但在13日飛臨震區上空了解到複雜的情況後,他決定帶頭“盲跳”。他打了個電話給部隊領導:“不管怎樣,我們一定要跳下去!”
跳下去!曾到過川西地區,見識過當地複雜地形的於亞賓知道其中的風險。“我是考慮過回不來的。”那天出發前,他特意“把存摺裡還有多少錢跟家屬說了”。同是空降兵的妻子立馬嗔怪:“呸呸呸,你說這些幹啥!”
說與不說,現實的風險就擺在那裡。
跳傘後,由於開傘器的工作環境在海拔3500米以下,不少人在空中自由落體下墜了1000多米。李振波和王君偉還遭遇了主傘打不開,啟用備份傘降落的險情。
落地時,由於地形複雜,殷遠落進櫻桃林,傘掛到了樹上;李振波撞到樹上,大腿被樹枝刺穿;雷志勝右腿撞在了石頭上,腫得老高,走路一瘸一拐……
最終,15人還是傘降成功了。14日12時25分,地震發生46小時後,他們作為第一批救援力量跳進了“孤島”茂縣。
著陸後,他們第一時間向指揮部發出了一份事關戰友生死的情報:由於地面情況複雜,不利於大規模空降,而且剩餘人員所用傘具都是圓傘,抗風能力差,建議取消後續的空降行動。這意味著,他們將獨立承擔起偵察地震災情、引導空中救援等任務。
地面比空中更危險。沿岷江通向汶川的道路,已多處被山體滑坡掩埋,餘震不斷。腳下是滔滔江水,頭頂不時有石子落下,打在頭盔上,砰砰直響。有一次,他們剛剛透過一處滑坡地段,巨石就轟隆隆滾落,“石頭有半間房子那麼大。”
讓他們更加記憶深刻的是見到災區群眾時的情景——
不論他們降落的地點多偏僻,一落地,總有人群呼啦啦圍上來。李玉山記得,當時一位40多歲的男子抓住他的手喊“解放軍來了”時,手一直在顫抖。
挺進汶川途中,他們不時遇到遊客從震中往外走。看到帶著通訊裝置的解放軍,人們紛紛遞來寫有親人電話號碼的紙條,希望能代為報個平安。後來沒紙了,他們就把電話號碼寫到迷彩服上。一件寫滿了電話號碼的迷彩服,至今珍藏在空降兵軍史館。
“我們小分隊的價值,除了偵察災情、引導空中救援,還在於一路上給災區群眾帶去了生的希望、帶去了黨和政府的關心。”回顧10年前那場行動,於亞賓感慨:“軍人不是為了立功而戰的,祖國和人民需要時必定義不容辭。”
事實上,他們的功績已經載入史冊。空降震中後的7個晝夜裡,他們翻越了4座海拔3000多米高的山峰,徒步220公里,在7個鄉、55個村莊偵察災情,上報重要災情30多批次,為後續救援提供了寶貴的科學依據。
他們還在茂縣、汶川沿途開闢機降場6個,引導機降、空投20多架次。其中,在汶川開闢的首個機降場,為震中地區輸送了大量救援物資;在茂縣牟託村開設的空投、機降點,一舉解決了附近10萬受災群眾和傷病員的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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