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房裡的兩個人反應過來,房門就被推開了。
來人竟然是文嶠,他一眼便對上柳夢微那有些慌亂的眼神,倒是不曾見過她如此無措的一面,後悔自己進來得早了些,若是再等等說不定能看上更多好戲。
“我倒是第一次見你這種人,願意和精神病人講道理,講了這麼長時間還講不過。”
柳夢微力不從心,可邱雨川卻像是看到了新玩具的孩子,一下子被轉移了注意力:“你是從哪裡來的?”
可文嶠連看都沒看他一眼,直接說了一聲“走吧”,便又退到門外去了。
柳夢微今天雖然因為受到接連打擊,精神萎靡不振,可還未遲鈍到這個地步,飛快地從邱雨川身邊走過,逃也似的離開了這裡。
二人一直走到了研究院外的停車處,才停下腳步。
“開門。”文嶠一點沒客氣。
“你怎麼會在這兒?”柳夢微沒動。
“你可以在這兒,凌楓也可以在這兒,偏偏我不可以在這兒?”
文嶠等了片刻竟然沒聽到她說話,依然一副神情恍惚的樣子,便直接上手搶了他的車鑰匙,又順手把她推進車內。
“你今天戰鬥力怎麼這麼弱,和人打架打輸了?”
柳夢微終於回過神來,白了他一眼:“你跟蹤我?”
“我暫時還不會分身術,沒有辦法一個人同時跟蹤兩個人。”文嶠說道。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在跟蹤誰?”
“那天晚上一直跟蹤你的暗探。”文嶠這次竟然爽快說了:“他是一個卡車司機,每天早上5點左右會給這所研究院和周圍的幾個別墅區運送物資。”
“你還查到了什麼?”柳夢微不動聲色地問道。
“這人名叫陳雷,前兩年因為創業而破產,後來就當上了一名卡車司機。剛開始,他什麼業務都跑,全國各地都去。但就是從今年開始,只去那固定的幾個地方,往返於市區和市郊,基本上就不怎麼出市了。”
“卡車司機賺錢的就是長途,但陳雷的情況卻好像剛好相反。最近一年他的生活條件得到了大幅改善,甚至重新購置了一處房產和一輛小型廂式貨車,為的就是能夠更方便的在室內活動。他甚至買了一條狗,不過,養了幾個月那狗就死了。”
柳夢微聽到這裡,微微有些吃驚,這調查未免過於細緻。
“兩個月前,他承包了雲河市實驗中學的食堂物資運送工作,每天早上都會往學校跑一趟。不過,林雪柔失蹤的那天是週六,我重新把那天的監控影片看了一遍,確實發現他的車,而他給學校的運輸工作差不多也正好結束在這件事發生後的一星期。”
見柳夢微只是默默聽著,不發一言,文嶠又說:“你好像一點也不吃驚,對於有人在跟蹤你這件事,你好像也無所謂。”
“與其好奇這件事,我更想知道法醫先生你怎麼會有如此強大的跟蹤調查能力?就算你是警務系統內的人員,也不太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知道人家曾經養死過一條狗吧。”
柳夢微目光灼灼:“能告訴我你為什麼要追查這件事嗎?你並不是一個是一個好奇心強烈的人,看起來也沒有多少正義感。”
聽到她這樣說,文嶠反倒覺得鬆了口氣,那個伶牙俐齒,狡猾機敏的柳夢微又回來了。
“那個六角星圖案……從王明身上發現的吊墜,馮誠遺書上的落款,我需要知道那個圖案到底代表著什麼。”
“原因呢?”
“它可能和我的一位故人有關。”
“故人……”柳夢微琢磨著這兩個字:“聽起來像是一個遙遠的稱呼,他怎麼了?消失了?還是死了?”
這回輪到文嶠久久地沉默了。柳夢微也覺得自己有些自討沒趣,正要開口卻聽他幽幽地說道:“死了。”
“你這樣一個薄情的人,竟然會為一個人的死而耿耿於懷,這個人在你心裡一定有特別的意義。”柳夢微脫口而出,說完才覺得似乎哪裡不妥,她很少會直接了當,不經語言修飾就把心中所想說出來。
文嶠竟也只是輕輕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那是一個心理學會的標誌,他們一直想拉我入夥。”
“就是剛才那個神叨叨的人?”文嶠理所當然地想道。
“他?不是的,他應該不是那個組織裡的人。”柳夢微毫不猶豫的否決了他的說法。。
“他只是一個純粹的精神病,學會里的人可不是。”柳夢微看著車窗外正在甦醒的城市,人間煙火,喧囂安定,心中卻只覺得悲涼。
“他們是要把別人變成精神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