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雨川拿出剛才那幅女孩的畫像。
“這就是你說的茉莉?”柳夢微不懂他又要搞什麼名堂。
“17號是這麼說的。”邱雨川答道。
“17號?”柳夢微反應了一下,才明白他說的是林雪柔。
“就是你送進來的那個小姑娘。我聽說只要監護人籤個字,她就住了進來。你有沒有監護人?請他也籤個字,你住到18號房間裡面去。”邱雨川還在瘋瘋癲癲地打著他的小算盤。
聽到這裡,柳夢微不禁一愣。林雪柔真的是因為自己,因為一個簽名,就被送到了這樣一個“為她好”的地方了嗎?
“林雪柔現在究竟怎麼樣了?”
“誰?”邱雨川的臉上竟然露出困惑的表情。
柳夢微怒道:“少給我裝傻!她不是17號,她有名有姓,叫林雪柔。”
沒想到,邱雨川竟然搖了搖頭:“沒有了,林雪柔已經消失了。”
儲存記憶的神經雖然失效了,可植物神經似乎還能正常運轉,林雪柔沒有忘記如何呼吸,吃飯,心臟在跳動,血液在流淌,繪畫的記憶留存在右手臂的肌肉裡,將路過她腦中的意識在紙上留下痕跡。
林雪柔畫了不止一幅畫,除了那張單獨畫像,還有一張上畫了一輛鮮花簇擁的馬車,車上坐了一個頭戴花環的女孩,只是由於人像太小,又或者是頭上戴了花環的緣故,看不清右眉角上是不是有相同的圓形痣或胎記,無法確認是不是同一個人;還有一張上畫了一個雲鬟霧鬢,廣袖華裳的古代仕女。其他的畫則看不出什麼條理,更像是線條的堆雜,或是信筆塗鴉。
柳夢微翻來覆去地將這幾張畫看了好幾遍,最終還是拿起那張女孩的全身畫像:“她穿的這件衣服我好像見過。”
她說的正是林雪柔回來第一天所穿的那件紅色連衣裙。畫裡的裙子上有一朵從中間向四周開放的螺旋花紋,對照實物,就能一眼辨認出那正是那件紅裙上纏繞的花枝圖樣。前兩天她為了測試高采芹,還特意讓凌泠穿上了那條裙子,陪她演了一齣戲。
在此之前她只見過林雪柔一面,並不知道這小姑娘有何特殊,還以為那都是高采芹的夢中夢,卻沒想到,這兩個人一個是鑰匙,一個是鎖,碰在一起,才開啟了那個魔盒。
柳夢微輕輕磨縮著畫上女孩眉角的那個印記。
“茉莉……有了名字,模樣也有特徵,看起來並不難找。”柳夢微自言自語道。
“你要找她做什麼?她已經死了。”邱雨川疑惑地問道:“如果你是想找她的鬼魂,倒也不必去別的地方,她似乎就在17號的身體裡。”
“可你說過,每隔半個小時他的記憶就會重啟,她為什麼還能記得這個茉莉?”
“這也是我覺得奇怪的。”邱雨川微微皺了皺眉:“不過這裡似乎也就是她僅存的記憶了。”他指著桌上的這幾幅畫說道。
“你可以再試試看,能不能再問出些新東西,不過我對此並不抱希望。”邱雨川說道。
柳夢微卻突然心念一動,他們或許問不出什麼來,可她的鑰匙或許知道那些曾經發生在她精神世界裡的謎案。
她麻利地收起了桌上所有的畫紙,就要離開,可邱雨川那張令人討厭的臉又擋在她面前。
“不問自取是為賊哦。”邱雨川怪笑著說道。
柳夢微咬牙道:“你想怎麼樣?”
“我想怎麼樣柳小姐不是已經知道了嗎?”邱雨川貪婪的目光在她臉上游走。
“多麼漂亮的一顆腦袋啊,好想把它開啟來看看。”邱雨川激動的聲音發顫。
“我說過,你休想!”柳夢微緊緊護住自己懷裡的那幾張畫紙。
“那就把東西留下。”邱雨川拉下臉來:“有來有往,公平交易才是真理。柳小姐要是這樣,我可就不喜歡你了。”
“我不信,這光天化日之下你敢對我怎麼樣!”
“你有監護人嗎?”邱雨川突然提了一個奇怪的問題。
“你在說什麼?只有未成年人和不能為自主行為負責的人才,需要監護人,我為什麼會有監護人?”
“那就是沒有嘍。也就是說,這個世界上沒有會為你的安危擔憂的人,沒有會為你的失蹤而找你的人,沒有會為你的異常而調查的人,是不是?”
柳夢微臉色發白:“你什麼意思?”
“既然你無牽無掛,怎麼就不能加入我呢?”聽起來他倒是委屈地很。
柳夢微嘗試著和他協商:“如果你需要助手,我可以……”
“助手?”邱雨川突然冷漠地打斷她:“你的意思是隻有你能給別人做實驗,支配別人的身體,掌握別人的命運,而別人不能反過來對你做同樣的事,對嗎?”
柳夢微愣在原地,說不出話來,可就在這時,她聽到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傳來一聲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