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經理眼珠子轉了幾圈，半張著口，話卡嘴邊要說不說的，見形勢不對，用萬分艱難的表情看著康顯渠。康顯渠心裡早就不耐煩，瞧他一副故作委屈，實際人精的模樣，扯著冷笑問他：
“你是不是嫌這位置坐膩了？”
張經理慌張往後退了一步，沒等站穩飛快說道：
“也不知道劉總怎麼突然就過來了……，一下車就奔您那包間去了。後來，就讓我拿來往賓客登記名單給她看，我說正好不在手裡。結果……她就問我受了誰的令。”
說完這番話後他似乎鬆了一口氣。抬眼觀察著康顯渠的表情。
康顯渠往花圍邊走去，伸手抓了片葉子攆了幾下。汁液在指紋潤開，指腹立即變得翠綠一團。他眉頭皺了一下。
“我母親她還問什麼了？”
“沒，逛了一圈就走了。”
康顯渠的手摩挲了幾下，隨後往身上各個袋裡去尋找，沒有找到煙盒蹤影。
“小康總。”張經理已經從自己的煙盒裡抽了支富春山居出來。
康顯渠一接過，張經理又立刻好打火遞過去。
他吸了一口又一口，那煙半根很快沒了。灰白細碎的煙灰落在木製地板上撒了個小圓圈。他瞥頭，煙霧繚繞中，將剩下的煙頭一把按在細碎砂石上。“以後，如果她們再來，別登記，就先打個電話給我。”
張經理點點頭。
……
“怎麼樣，接下來董事會選舉，該讓孩子接手了吧。”龍劍膽拍拍手裡的煙灰，目光期待地看著自己這個老戰友。
康啟盛看了門外一眼，“我也想。哪有那麼容易。看看吧，有能力就給，沒有就另尋趁其他的。”
“嗯？怎麼說？”龍劍膽疑惑。
“三十幾歲的人了，還被到處嫌棄，錢塘不管，仁和不收的。他爺爺說像他外公，他外公又說像爺爺，大家都推來讓去的，沒一個人敢認。真不知道這脾氣隨了誰……”康啟盛說完無奈搖搖頭。
“像你年輕時候十足啊。”龍劍膽一邊說一邊拿了一根煙起來點上。
康啟盛抿緊嘴不說話。
“別太嚴苛了，老康。我看康康比我那吃喝玩樂的兒子不知道強多少倍。還記得，當年老領導來杭州小住，咱們各自帶了孩子帶給他看，他老人家是怎麼評價的？”
康啟盛笑著搖搖頭。
龍劍膽想了想，“一個是如虎下山，一個蛟龍遇水。成大器，指日可待。”
他又低頭吸了一口煙，往煙灰缸裡點點將落下的灰燼。
“今天，你家兒子，這虎像七分，龍似九成。再看看我家那個，還吊兒郎當不務正業的。我現在老是懷疑，老領導當時說的那兩樣，是不是全都給康康的……”
康啟盛呼了他一下，眉頭微微顫慄。
“老領導給了你我天大的面子才說這麼兩句好話，你還當真了？”
“他老人家見識過多少風浪，還能看錯人？”龍劍膽按了煙頭。他咳笑了幾聲，眼睛又泛起了光。
“不過，我之前一直以為，按照你的脾氣，要把康康扔去部隊裡當幾年兵的，好繼承他外公衣缽，沒想到早早的就把他送出國讀書了。”
康啟盛無奈嘆道：“你以為我不想啊，拗得過他阿媽嗎……”
“又來了，咱們那一班人裡，就你康啟盛，最聽夫人話了。”
·····
門開了。
康顯渠回來了。
看到自家父親與龍劍膽聊得正興起。他連忙一番道歉。
“對不住，龍伯伯，方才去後廚看了下選單。”
“康康啊，我記得你們風雲臺這裡，有一樣糕點是最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