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員虎將,快快免禮。”
耶律撻烈微微頜首,笑道:“此乃本家侄子,平素只好舞刀弄棒,聞戰則喜,這來一趟不容易,就讓他在西平王帳下聽差,先登也好,衝陣也罷,西平王只管軍令行事。”
李彝殷眉飛色舞,撫掌大笑道:“既是將門虎賁,當為我兒榜樣,不過,衝鋒陷陣,自有勇士效命,耶律將軍若有空暇,還請在軍略上多多教誨。”
耶律察哥抱拳行禮,神情恭謹端重:“不敢,西平王有令,末將自當遵從,除死方休。”
“言重了,言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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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內笑談風生,室外春風漫轉紅旗,雨意中透著莫名的威殺。
霏霏細雨遮掩著爾虞我詐,也洗滌了徵殺的疲憊,遠在綏州的軍司衙門,秦軍東路軍正在進行軍議。
甲寅高踞帥座,只是室內有曹彬在,他這屁股下彷彿便有了棘刺,怎麼坐都不舒服,時不時就要扭一下身子。
“國華,這位置還是你坐著比較順眼。”
曹彬兩眼一翻白,沒好氣的道:“你們慣常說的那句話怎麼說的,坐著坐著就習慣了,別想著推卸責任。”
白興霸插話道:“虎子,你要不想坐,某家來。”
甲寅沒好氣的將手裡的驚虎膽作勢欲擲,張侗笑道:“好了,只要兄弟齊心,誰坐那位置都一樣,開議吧,下一步如何行動?”
見大家都把目光看著他,甲寅只好搓搓鬍子,肅容道:“我們能順利拿下綏州城,兄弟們配合的好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大家也都看到了,這綏州城不僅丁壯少,城防也弱,開始以為是因為党項人全民皆兵,真把壯勇全抽完的,其實是因為這綏州城當年造過李彝殷的反,城主名義上是李彝殷的侄子,但大部分時間都生活在夏州,這才讓我們輕鬆的鑽了空子。”
“可是接下來不管是先打靜州還是直攻銀州,都不好打,一來敵軍有準備了,二來城高勢險,都是難啃的骨頭,不過再難啃的骨頭我們也要啃下,國華,你說我們先打哪好?”
“大夥都議一議吧。”
楊業見曹彬目光看了過來,便輕咳一聲道:“對党項而言,銀州的重要性僅次於夏州,敵拓跋光睿更是率大部人馬回防銀州,正面攻打,十分困難。
若是攻打靜州,則銀州兵必襲我後路,這腹背受敵局面反而更憂。是以末將之意,還是出兵銀州更好一些,敵雖人眾,且有地勢之利,但我有火器之威,運用的好,定有勝機。”
白興霸訝道:“我打銀州,靜州兵就不會抄我後路了?”
楊業指著輿圖道:“銀州出川南下易,靜州出兵東進難,只要我綏州城內留夠三千兵馬,足以阻之。”
張侗笑道:“安善差不過也緩過勁來了,等雨停了,他也就到了,這一回,某來先鋒。”
白興霸兩眼一瞪,擺手道:“別,這一路某家盡跟著國華吃空屁了,這一回也讓某發發利事。”見曹彬的眉頭皺起來了,這貨立馬又縮回了脖子,改做呆頭鴨了。
甲寅擰了個懶腰,再問曹彬:“國華,你的意思呢?”
“楊將軍所言甚是有理,大約敵將也是這般想的,某的意見是,索性將計就計,打靜州去。”
“啊,那銀州兵馬足有小二萬人,來抄我後路怎麼辦?”
曹彬笑道:“之前我軍會師時,這綏州城外便匯聚了萬五人馬,真要拼,我後路大軍人困馬乏的,可討不了好,但敵軍只是試探性的進攻了一把便撤了,與之前塞門鎮和魏平關之戰大為不同,這說明敵將開始惜兵了。”
“是轉了性子還是另有所謀,我們不清楚,但卻可以料定,銀州兵馬傾巢死拼的情況基本不會出現,若是如此,對我軍來說,就是不後路能不能守得住的問題,而是誘敵出川大戰的好機會。”
甲寅順著曹彬的指揮棒看去,不由大笑:“米脂川,果然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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