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如財。
這是楚昭輔不惑之年發出的感慨。
生活的擔子壓垮了他計程車子脊樑,把對書畫藝術的愛好轉向了黃白之物。
才不如運。
這是楚昭輔抵達汴梁後發出的感慨。
論文采,論智謀,論學識,論閱歷,不論哪方面,他都自負比趙普強太多,更不要說王仁贍了。
三人都曾在京兆府永興軍節度使劉詞帳下供職,那時的趙普,還是個對誰都要陪笑臉的小弟,
然而三年過後,三人陰差陽錯先後都轉到了宋九重的帳下,小自己八歲,只有半肚子墨水的趙普,如今卻已成了自己與王仁贍的半個上司。
面對昔日的小弟威風八面,楚昭輔再次拋棄了自己的操守與信念,要不是當年自己念掛著劉帥的恩情,堅持到大帥入土為安後才告辭,怎會步了他人後塵?
可就這一步之差,便步步差了。
不過,這個窩嚢氣,是他自己找來受的。
兩年前他離開京兆府後,大好前程有的是,憑著劉詞老帥的舉薦信,不少節帥向他發出了邀請,但他卻鬼使神差的入了宋九重的幕府。
因為,他堅信,以自己的才能,超越趙普輕而易舉,他能重用,自己將更重用。
然而,事實證明,自己似乎自負了……
現在唯一能安慰自己的,便是自己的相人術又高了一籌,恩主果然前途無量。
水漲才能船高,這道理他懂,石守信,高懷德,韓重贇都懂。
所以當趙普委婉含蓄的把意圖說出來後,不善隱藏情緒的武人的眼便先亮了起來。
大機遇在前,抓還是不抓?
已沒有選擇,喝了今晚這場酒,趙普把話一挑明,留給他的就只有一條道走到黑了,否則能否看到明天的太陽都是問題。
關鍵是怎麼抓。
楚昭輔謹慎的問出了心中最擔憂的問題:“如今大帥尚無意於此,大帥不提綱,吾等又如何能行?”
趙普笑道:“大帥非是無意,其穩重慣了,善於謀定而後動,眼下我們只要把場子鋪開了,勢頭起來了,屆時大帥自然順勢而為。”
“可若真要舉事,可謂困難重重,兇險萬分。”
“拱辰兄,這等掉腦袋的大事,若非有把握,某怎敢拖諸位下水,眼下先議第一件事,幹不幹?”
楚昭輔輕拂美須,將心中的燥意勉強拂壓下去,這才笑道:“大富貴就在眼前,則平賢弟又何必多此一問?”
“幹。”
“幹。”
“對,幹他嬢的,哪個不幹,老子一刀劈了他。”
石守信等人滿面潮紅,兩眼放光。
趙普撫掌大笑:“好,只要我們兄弟同心,這事就必成。”
“怎麼幹?”
“效太祖例如何?”
效太祖例,那就是學郭威的“黃袍加身了”。
當年郭威正是以抵禦契丹南下之兵的名義率兵出征,最後在澶州被部將擁戴後黃袍加身的。
可這既然是朝廷舊事,焉能不防,再說禁軍可不比方鎮,沒有兵符根本調不動。
如今範質、王溥又參知樞密院事,兵符更是五人分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