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人也不以為意,“我打小玩的,你才學多久,不過,虧你還是個將軍,殺伐不夠決斷,這卻是要不得,戰場上,只有輸贏,其它的都要拋棄。”
甲寅訝道:“你也上過戰場?”
怪人自嘲一笑,道:“沒你上的多,只有一次。”
春妞想說什麼,一對上怪人的眼睛,立馬又改口了,叫道:“你們不下棋了正好,虎子,我們出去玩吧。”
甲寅起身,按按肋骨,道:“上街我就不去了,我覺著可以打拳了。”
春妞一皺鼻子,收起怪人腿腳上的銀針,氣呼呼的自個走了,祁三多瞧瞧甲寅,又看看春妞,忙跟著當狗腿去了。
甲寅真的便走起拳架子,整整一個半月未動拳腳,除了有些生疏之外,發現勁道內的柔和氣息又增強了許多,試著拳勁擊出,頗有外剛內柔之意,分明是勁力再上一層樓的跡象,卻是意外驚喜了。
緩緩走完一趟拳,發現肋骨還是有隱痛,知道離上陣殺敵還差的遠,有些不滿的搖搖頭。
怪人看著他打拳,見他樣子便笑道:“能在林虎子的手下逃出性命,已是萬幸,還想奢求一夜康復麼?”
甲寅訝然:“木頭怪,你知道林仁肇?”
“能用長槊擊蠅而窗紙不破,技藝稱的上當世無雙,你敗在他手下,不冤。”
甲寅有些不服氣,道:“我是沒防他的槊杆竟然能彎曲如弓。”
怪人搖搖頭,不再說話,目光再次移到書上。甲寅自感沒趣,便去井邊洗臉擦身。
因為姓木而被祁三多喚作“木頭怪”的怪人其實說的不錯,多少回閉目細思,面對林仁肇那長槊的一刺之威,除了避開,竟然再無它法。
而且面對自己的猱身欺近,林仁肇並不慌忙,出槊輕盈,槊跡圓柔,不慌不忙,武技顯然高出自己許多。
誰能勝他?
花槍估計也不行,否則當時也不會相勸了。羅漢師父呢?甲寅在心裡搖了搖頭,腦子裡卻閃過一個人來。
或許宋九重可以?
滁州城外,喊殺聲震天響。
因為皇后生病,郭榮不再親征,改派韓令坤和王審琦率領一萬生力軍出援,這一訊息深深的刺激了南唐監軍陳覺,趁著周兵援軍未到,終於大手一揮,下達了進攻的命令。
南唐大軍從北門、東門、西門分三路次遞而出,狠狠的向周軍大營攻去。
周軍前敵主帥張永德與先鋒使宋九重沒有想到一直龜縮不出的唐軍會突然大舉進攻,一時措手不及,倉促應戰,只能邊打邊退。
“賊將休走,林仁肇在此。”
負責殿後的宋九重眼睛眯了眯,看了看斜刺裡衝出的敵將,怒哼一聲,雙腿一夾馬腹,盤龍棍倏的揮起,梢頭盪開,隱起風雷。
“當……當……當……”
兩馬甫一交錯,棍槊便相交了十二下,宋九重控馬迴轉,右手五指張了張,卸去崩擊之力,復舉棍暴喝,向敵將當頭揮去。
林仁肇策馬挺槊,如蟒蛟出水。
一刺化刃三十六。
龍呤聲大作。
兩馬再次相錯而過,一記驚雷炸起,兩人戰馬齊聲悲鳴,撲通倒地,兩道身影騰空而起,與空中再次交手,長槊崩刺,梢棍格揮,人尚未落地,又已交手十數合。
林仁肇感知著對手截壓而來的渾厚大力,於落地前陰陽把一換,無形勁氣自槊尾透出,將一名靠近的周兵刺個通透,方長嘯一聲,蹋步出槊。
三尺槊鋒顫出一道璀璨寒芒。
宋九重暴喝一聲,盤龍棍出蟒翻身,梢頭詭異的搭上槊杆,沛然氣機驀地散開,將那些雖然虛幻卻鋒利遠勝尋常兵器槊芒一氣崩出。
林仁肇獰笑聲中再出槊,瞬間用槊芒將對手牢牢籠住,槊長棍短,但見宋九重身隱光芒旋渦中,危機伺伏。
不遠處的宋弘殷看見,心膽俱裂,拍馬揮刀直衝過來。
“休傷吾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