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吹得越來越緊,將大片的烏雲從蒼穹掃盡,已走出女王大殿的歐陽岑正站在遊廊上,回想著女王的苛責只覺得一陣心驚,看來女王陛下並不想要宇薇姑娘的命,那她派毛芷若去照顧宇薇到底意欲何為?
他緊鎖著眉頭,將雙眼投進無邊的黑暗,王府外的柏樹正在狂風中不停搖曳,就像一條在驚濤駭浪中飄浮的扁舟。
從爾多族回來後,他就儘量不讓自己攪進費朗族的紛爭,他把自己隱藏起來,不僅拒絕了榮聯和毛閣老的邀約,還婉拒了女王陛下拋來的橄欖枝,他只想謹慎低調的靜候泓世子殿下,用自己的真心去驅散飄蕩在他們師徒之間的陰霾。
他無奈的咧了下嘴角,為了離悅的家人他將宇薇姑娘推離了星離的身邊,而如今,他又為了星離的幸福主動承擔起了保護宇薇姑娘的責任,他一直自以為自己是個獨立決絕的人,沒有任何人和事可以影響他的決定。
可就在這短短兩年不到的時間裡,他卻像個玩偶一樣受制於女王回陛下和星離之間。只是不同的是女王給予他的是威脅,而星離給予他的是不能言表的信任。
他麻木的看著窗外婆娑的樹影,不禁搖了搖頭,怪不得駙馬年紀輕輕就撒手人寰,在王家中沒有親情,有的只是無休無止的猜疑和利用。
一陣狂風朝他撲了過來,已經被汗水浸溼衣裳的歐陽岑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他趕緊按下衣領處的呼叫器,不多時一對人影就出現在他的面前,他簡單的交代了幾句就向著宇薇的小院急速走去,毛芷若已經在那裡呆了一天,他要去看看她到底要做什麼。
……
“他走了?”女王欣賞著自己纖細的手指,頭也不抬的問道。
“回陛下,歐陽將軍剛剛離開!”周管家亦步亦趨的走到女王的面前,倒了一盞雪茗茶送到女王的手中。
“哼!”女王接過茶盞輕輕嚐了一口,漫不經心的說道:“不離開又怎樣?現在宇薇就是他和泓兒的軟肋,我怎能放棄這樣大好的時機?”
“陛下聖明!”周管家堆了滿臉的笑意,“請恕老奴愚鈍,陛下既然派了毛姑娘前去,怎會又默許歐陽將軍保護宇薇姑娘?”
女王不屑的揚了下唇角,“毛芷若內心陰險,此行必定要取宇薇姑娘的性命,可是宇薇姑娘從容大氣,頗有王者之風,如果能和泓兒珠聯璧合,定能使我們費朗族飛黃騰達!”
周管家一頭霧水,既然已經選定宇薇為泓世子妃,那為何還要派毛芷若前往加害?
女王看著周管家一臉的不解之色,嘲弄的笑了笑,“我派毛芷若前往,並不是讓她去害宇薇姑娘,而是讓她幫本王將宇薇腹中的胎兒拿掉,我總不能把未來的儲君之位讓給我的仇人!”
“陛下英明!”周管家恍然大悟,連連驚歎不止,女王陛下這的確是一招妙棋,既讓歐陽將軍震懾了毛姑娘不敢恣意妄為,又抓住了歐陽岑的把柄而讓他為己所用,這可是一舉三得啊。
“本王還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做。”女王半眯著眼,仔細的檢視著自己的指甲,她昨日已將自己的指甲染成墨色,現在看來卻有著些許的詭異。
“陛下儘管吩咐!”
“你去告訴毛芷若,宇薇懷孕了!”女王的表情淡淡的,沒有絲毫波瀾,這本來就是個不該出生的孩子,出生後不但會惹出許多麻煩,而且必然會痛苦一世,與其變成那樣,不如干脆就在事情發生前阻止這一切。
“陛下的意思是……”周管家小心翼翼的看著女王。
“本王沒有任何意思!”女王頓時沉下臉來,冰冷的聲音使周管家的頭髮都立了起來。
“老奴明白,陛下請放心!”周管家的心中忐忑不安,自己要是辦事不利,觸動了聖怒,自己哪還有命在?
“對了,昨日的那枚珍珠呢?”王女沒有接話,而是略帶笑意的看著他。
周管家愣了一下,心中警鐘大鳴,想也不想就咚的一聲跪在了地上。
“陛下恕罪!”周管家溝壑叢生的老臉變得一片慘白,昨日收的珍珠早被他藏了起來,當時女王陛下正在小睡,難道陛下是在試探自己嗎?
“你看看,是這個嗎?”女王將一個做工精美的石盒扔在周管家的手上,然後一臉含笑的看著她。
周管家顫顫巍巍的開啟石盒,眼珠子差點沒掉了下來,這不就是昨日毛姑娘塞給他的那顆珍珠嗎!
女王看著周管家一臉的吃驚,淡然一笑,“這種珍珠是王家的御用品,怎麼可能跑到毛芷若的手中,這些都是本王叫人制作的贗品,你那顆只是其中之一!”
周管家張大了嘴巴,不知道女王這句話從何而來,過了一會兒才猶豫的問道:“這顆珍珠是贗品?”
女王並沒有回答他,大殿裡立時陷入一片靜寂,王座上的鳳凰展翅欲飛,趁著女王金黃色的衣衫,就似一輪被紅日渲染的雲彩,更加的使人耀目。
女王似笑非笑地看著周管家,周管家回過神來,搖搖晃晃的俯下身,向女王說道:“請陛下治老奴的私相授受之罪!”
“我為什麼要治你的罪,私相授受好啊!”女王一時欣喜的笑出了聲,自從宇薇來費朗族後,她可是順風順水,困擾她許久的事情也在一步步按照她的意願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