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錢文山笑看著他,“錢雲志。”
……
錢修業從夢中驚醒過來,渾身一震,手中那本殘破的日誌掉落在了地上,他慌忙俯身撿起來,輕輕吹去表面上其實並沒有沾上的灰塵,隨後抬眼看著旁邊神龕中所放的那塊牌位。
牌位上寫著“先嚴錢公老大人之靈位”,坐下側還寫著“諱雲志”。
這塊錢雲志的靈位,錢修業走哪兒都帶著,也是走哪兒都藏著,他怕被人知道自己與刑仁舉的關係,更怕人知道他手中有刑仁舉所留下的那本日誌,在日誌中清清楚楚記錄了刑仁舉所知奇門的一切,也正是因為這本日誌,錢修業才得以花幾十年的時間佈下了這樣一個驚天大局。
錢修業站在那,緊握著手中那本日誌,喃喃道:“爹,爺爺和您的遺願,我一定會完成的,他們都得死。”
說著,錢修業轉身,看著一直跪在那的凡孟道:“怎麼樣?名冊上剩下的逐貨師還有多少?”
凡孟翻看著手機上的花名錄:“不算失蹤的那些,剩下有記錄的逐貨師有鄭蒼穹、陳泰東、馬歸遠、伍自安……”
“馬歸遠和伍自安就不要算了,他們已經算是死人了,對我們沒有任何威脅。”錢修業拿著日誌坐回椅子上,“你繼續說。”
凡孟在刪除“馬歸遠”和“伍自安”之後,又道:“刑術、鄭蒼穹、陳泰東、元震八、柳松雲、關滿山、葉玄通、齊觀、連九棋、唐倩柔、一共十人。”
錢修業睜眼:“只剩下十個人了?不對吧?”
凡孟道:“實際上還剩下三十個人,但那二十個人,名義上是逐貨師,但不少只是傳的名號而已,實際上根本不算,師父,如果要除掉逐貨師,根本不用那麼麻煩,我們找人把他們一一做掉就行了。”
錢修業冷冷道:“做掉?你真以為逐貨師那麼不堪一擊?你說的那二十個人,也許可以按照你的方式去做,但鄭蒼穹、陳泰東、刑術、元震八這些呢?你認為他們就能那麼輕鬆做掉?這些人都不是等閒之輩,再者說了,警察已經成立了文物偵緝部,一旦發現死者與我們這個行當內有關係,那就是連環兇殺案,到時候,事情可就大了。”
凡孟頓了頓:“師父,您的意思是說,我們的主要目標是在那十個人身上?另外那二十個不用管了?”
錢修業道:“既然他們不算是真正的逐貨師,那對我們也沒有威脅,只要查清楚了,就別管那二十個人了,專心致志對付鄭蒼穹他們十個,只要這十個人一死,天下就再也沒有逐貨師了。”
錢修業說完,露出了欣慰的表情:“我也終於得償所願。”
凡孟道:“那徒弟就提前恭喜師父了。”
錢修業抬手道:“先別恭喜,喜字不要說那麼早,這件事做完之後,庫斯科公司也得消聲匿跡,所以,掌握公司主要機密的那些人,都得一個個消失,這些事,我已經安排眼鏡猴去做了,他已經基本上做妥當了。”
凡孟又問:“師父,那眼鏡猴怎麼處理?”
錢修業笑道:“後續的計劃還需要他和他的人,暫時不動他,有人在看著他。”
凡孟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並沒有意識到“有人在看著他”這句話中,那個“人”指的就是墨暮橋。
……
蒙古國,無人區,達達湖畔。
眼鏡猴帶著自己五十多名手下,開車緩慢地駛進了烏拉爾汗部落的營地,坐在車上的墨暮橋不敢睜眼,也不敢閉眼,只能低著頭看著雙腿上放著的那支突擊步槍。
他睜眼,會看到部落營地中那些被毒殺的男女老少。而閉眼,則能清楚地感覺到汽車從那些個屍體的身上碾壓過去。
終於,汽車停下,眼鏡猴開啟車門站起來,環視著周圍四下躺著的屍體,發現不少人還在那裡掙扎。
眼鏡猴嘆了口氣:“這種毒藥也不怎麼管用嘛,我還以為都死乾淨了呢。”
墨暮橋低著頭在那擦槍:“用風帶著毒藥吹向這裡,又在河道上游下毒,雙管齊下,的確是個好辦法,但是也容易牽連到其他人或者動物。”
“呵——”眼鏡猴扒著車門,看著墨暮橋,“你心軟呀?馬庫斯先生會心軟?你是在開玩笑吧?老闆下了命令,說要除掉這個部落中的所有人,至於山上那個什麼金雕部落,早就已經全完蛋了,是不是你做的?”
墨暮橋沒回答,不過他現在算是明白了,之所以渤海遺民要突然間大規模下毒襲擊金雕部落,也是在山上的伍自安按照錢修業的吩咐做的,他想抹去一切關於鑄鐵仙的痕跡,至於忽汗城內的那些渤海遺民,他卻完全不需要擔心,因為那些人千百年來都住在那裡,根本不與外界接觸,對他的計劃毫無威脅。
而且,伍自安也已經心灰意冷,他與在水潭洞中的馬歸遠一樣,都只是在懊悔中等死而已,但金雕部落和烏拉爾汗部落卻不一樣,他們有機會與外界接觸,所以,必須要全數消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