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建成,那還是個孩子,他還不到一週歲啊.....”傅鎮濤血紅的一雙眼睛,向著梁建成大喊。
槍聲在這一刻響了起來。
“不!”傅鎮濤的聲音猶如狼嚎般慘烈,“砰砰砰”又是幾聲槍響,傅鎮濤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孫子全部死在自己面前,他的牙齒不住的打顫,眼瞳中似乎已經凝滯。
地上躺了一地的屍首,梁建成也依舊渾然不覺,直到將彈殼裡的子彈打光,梁建成依然麻木的扣動著扳機,再看傅鎮濤,已是死不瞑目的趴在地上,他的頭頂已被打飛,紅白之物流了一地。
“司令,夠了。”不知過去了多久,侍衛長終是看不過眼,走到了梁建成面前,握住了他的胳膊。
梁建成目光發直,他看了眼地上的屍首,終是扔下了手中的空槍,他唇線緊抿,離開了充斥著血腥味的書房。
屋外夜色正好。
梁建成走了兩步,恍惚間不知自己身在何處。
他等了二十年,為的不過是這一日,親手手刃了傅鎮濤,報了父母和妹妹的血海深仇,此刻大仇得報,梁建成心裡竟沒有丁點的喜悅,有的,竟是無邊無際的迷惘,與說不清道不明的虛無。
他看了天邊的明月,他知道,他給了她最充分的理由,足以去恨他一輩子。
“司令,傅家的那些女眷,司令打算如何處置?”侍衛長跟在梁建成身後,聲音十分小心。
梁建成沉默片刻,道;“留她們一命,你看著辦吧。”
“是。”侍衛長不敢多說,眼睜睜的看著梁建成的背影隱沒在了夜色之中。
梁建成誅殺傅家一門的訊息,一夜間流傳在金陵的大街小巷,傅鎮濤的頭顱被割了下來,懸在金陵城外梟首示眾,傅家子嗣盡數被渝軍趕盡殺絕,女眷則是充為軍妓,金陵的百姓每逢說起來,無不是遍體生寒,只言梁建成手段太過狠辣,就連襁褓中的嬰孩,也不放過。
北陽,司令府。
“如何了?”傅良瀾焦急不已,看見邵平後頓時開口。
“夫人放心,扶桑人已經被司令打出了關,司令已是率軍從東北趕了回來,此時正在路上,估計再過不久,就能回到北陽。”
聽聞丈夫不日返回江北,傅良瀾心中微微鬆了口氣,只自言自語般的開口;“那梁建成喪心病狂,我是真怕他做出什麼事來,眼下,只有等司令回來....”
她的話音未落,就見侍從從外面匆匆走了進來,那侍從臉色有異,手中握著一份電報,卻不敢去看傅良瀾。
“你手裡拿的是什麼?”傅良瀾皺眉。
“這是....從江南傳來的。”侍從聲音很低。
邵平看著,便從他手中將電報接過,雙手送在了傅良瀾面前。
傅良滿接過,剛一開啟,看見上面的白紙黑字,傅良瀾眼前就是一黑,眼見著身子不穩,幸地邵平一把扶住,“夫人,您沒事吧?”
傅良瀾面如金紙,好容易才穩住了自己的身子,而她握著電報的手,早已顫抖的不成樣子。
東院。
“你說什麼?梁建成殺了傅家所有的人?”六姨太與良沁坐在一處,待阿秀說完,六姨太當即從椅子上站起了身子,嘶聲開口。
阿秀眼底含淚,只點了點頭,“梁建成不僅殺了老爺,少爺,孫少爺,他....他還把....”
阿秀原本想將梁建成把傅鎮濤的頭顱掛在城樓上的也說與良沁知曉,可念起良沁的身孕,便是將話咽回了肚子,瞧著良沁面色蒼白,阿秀有些擔心,只蹲在良沁面前,淚水一個勁兒的在眼眶裡打轉,“小姐,您還懷著孩子,您千萬別太傷心了,好在,好在六太太來了江北,您別難受。”
良沁的眼睛裡也是噙著淚花,雖然父親一直不待見自己,可驟然聽聞父親,兄弟,與那些侄兒慘死的訊息,如何不讓人震動與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