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司令,是打算見一見謝夫人?”侍衛長開口。
“見她做什麼?”梁建成冷笑道;“她不過是想讓我留下傅家的人,不見也罷。”
說完,梁建成將軍裝穿在了身上,扣上了紐扣,便是大步走了出去。
傅家花園。
傅鎮濤臉無人色,單獨被關在書房中,屋子裡守著侍從,監視著他的一舉一動。
傅鎮濤一生除了傅良瀾與傅良沁兩個女兒外,還有七個兒子,除卻長子傅良波與幼子傅良渺以及兩個庶子被梁建成設計殺害,剩下的三個兒子中,此次守城與渝軍作戰時戰死了一個,重傷了一個,僅剩的一個兒子已是當著他的面被渝軍的人絞殺,傅鎮濤此時猶如驚弓之鳥般,手腳發麻,只覺耳朵裡嗡嗡作響,他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裡,一夕間老了十歲不止。
聽到屋外傳來腳步聲,傅鎮濤眼珠子微微動了動,他抬起頭,就見書房的門讓人開啟,侍從們行禮的聲音整齊劃一,劃破寂靜的夜空。
傅鎮濤看著一道挺闊的身影走進了書房,來人一身戎裝,越發襯著他氣宇軒昂,傅鎮濤抬眸看去,就見他不過三十來歲的年紀,劍眉星目,鼻樑高挺,除了眸子裡透出的陰戾之氣,讓他看起來不易接近外,竟是個十分英俊的年輕人。
傅鎮濤不曾見過樑建成,只在報紙上依稀看過他的照片,此時見到他,傅鎮濤喉間發緊,卻是說不出話來,張開口,也只是發出幾道模糊不清的音節。
“傅司令,多年未見,別來無恙?”梁建成緩緩蹲下了身子,他的一雙眸子利如刀刃,盯著傅鎮濤的面容,平視著他的眼睛。
“咱們....以前見過?”傅鎮濤喉間嘶啞,好容易才將話說了個清楚。
“看來傅司令是貴人多忘事,早已不記得梁某了。”梁建成眸子猶如曜石般黑亮,他唇角含笑,骨子裡的陰冷卻無論如何都遮掩不住。
傅鎮濤身子發寒,想起自己兒子們的慘狀,心知自己如今落到梁建成手裡,早已是活命無望,如此想來,心裡倒反而鎮定了些,傅鎮濤瞧著面前的年輕人,卻是仰天嘆了口氣,道;“你對我們傅家這般心狠手辣,我是真不知道咱們傅家何時得罪過你,你就算是要我死,也該讓我死個明白。”
梁建成聞言,便是淡淡一笑,他站起身子,早已有人為他搬來了椅子,讓他坐在了傅鎮濤面前。
二十多年了,眼前的這個男人,他已經老了。
然而不論傅鎮濤變得多麼蒼老,他的這張面容,梁建成仍是記得清清楚楚。
二十年前的傅鎮濤,與二十年後的傅鎮濤慢慢融合,看在梁建成的眼裡,只讓他的眸心漸漸變得通紅。
母親淒厲的呼喊,父親絕望的怒吼,妹妹細弱的哭聲.....一股腦的襲來,梁建成卻還是什麼也沒有說,只坐在那裡,一雙眸子落在傅鎮濤身上,只看得傅鎮濤心肝欲裂,對著他顫聲開口;“梁建成,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想怎麼樣?”梁建成一記輕笑,他閉了閉眼睛,將如潮般的回憶壓下,對著身後的侍從吩咐,“把她們帶上來。”
“是,司令。”侍從聲音恭謹,離開後未過多久,便有人將傅家的女眷和孩子盡數帶了過來。
“梁建成,你要做什麼?”看見自己的妻眷和孫兒,傅鎮濤的聲音顫抖的越發厲害,他剛欲動彈,便被侍從狠狠制住,一屋子的妻眷老小俱是嚇得渾身發抖,一些女人和孩子更是忍不住哭了起來。
“梁建成,男子漢大丈夫,你跟女人和孩子為難,你算什麼英雄?”
“我梁建成從來都不是什麼狗屁英雄,”梁建成燃起了一支菸,煙霧籠住了他的眉眼,讓人看不真切,而他的聲音低沉,慢條斯理的開口;“我要你看著這些女人和孩子一個個先死在你面前,最後我再殺了你。”
“你!”梁建成話音剛落,傅鎮濤便是目眥盡裂,對著他喊出了一個“你”字,便是再也說不下去了。而那些女眷聽了這句話,更是抱緊了孩子,哭得連聲音都啞了起來。
梁建成皺了皺眉,似是對這些女人和孩子的哭聲大為不滿,他對著身後的侍從一個手勢,傅鎮濤看在眼裡,厲聲道;“梁建成,你曾經娶了我女兒,說起來我還是你的岳丈老子,我把女兒嫁給了你,你居然要殺我全家?”
梁建成眉目冷冽,聽著傅鎮濤的話,他二話不說,直接拔出了腰間的手槍,向著傅鎮濤的肩膀抬手就是一槍。
那一槍穿透了傅鎮濤的肩胛骨,傅鎮濤的慘叫聲在夜色中聽著格外滲人。
女人們的驚叫聲,孩子們的哭泣聲,讓人心煩意亂。
“司令,這些女眷和孩子....”有侍從小聲開口。
梁建成看了那些女人一眼,淡淡一個手勢,便有人將那些女人拖出了書房,傅鎮濤的孫輩中,女孩隨同母親一塊被人帶走,男孩則是被侍從留了下來。
梁建成的目光落在傅鎮濤最小的孫兒身上,那孩子不足一歲,尚在襁褓之中,梁建成抬了抬手,那侍從便是恭恭敬敬的將襁褓送到了他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