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經歷吧!
是記憶吧!
很多人費盡畢生力氣,不就是為了證明自己曾存在過嗎?
什麼都不做,一張白紙來,一張白紙去,生命又有什麼意義?人生的樂趣在哪裡?
可是換一個角度,自己的一場斑斕人生,是用那麼多人消失鋪就的,不論其中的愛恨情仇,終究是虧欠,只是不知道今世的糾纏,是前世因的果,還是來世果的因。
想著想著,吳益進入一種奇妙的狀態,腦海中,他愛的,愛他的;他恨的,恨他的;因他而升的,因他而墮的;因他而活的,因他而死的……一個個人,一張張面孔,一個個背影,熟悉的陌生的,平靜的猙獰的,模糊的清晰的,輪番浮現,仿若有形。
他看見了向斌,看見了杜海,看見了李偉,看見了金川赫,看見了胡溪,看見了李多一,看見了王學凱,看見祝德貞,還看見一個眉目跟他有幾分相像的小男孩……
天亮後,淺淺補了一覺,吃過東西,吳益開始抄經。
抄《地藏經》!
沒日沒夜地抄經,除了洗漱吃飯睡覺偶爾看簡報所有時間都用來抄經,抄完就燒,燒完再抄。
這樣過了一個月,補王學凱位置回來貼身護衛吳益的李兵偷偷給邊爸和孫馨打電話求援。
邊爸來了。
孫馨也來了。
看見兩人,吳益依舊不說話,寫了兩張字條給兩人,繼續抄經。
邊爸在山上待了四天,孫馨在山上待了九天,然後離開了。
兩個月後,劃掉紙上最後一個“正”字,吳益放下筆,先泡了一個熱水澡,然後躺下呼呼大睡。
以為會睡很久,結果不到四個小時就醒了。
醒來時已是午後,陽光透過窗戶照進室內,同時隱約能聽見沙沙的雨聲。
埋頭紙筆間兩個月的吳益起身走到窗前,耀眼的陽光潑在他身上,從背後看,彷彿整個人鍍了一層金。
果然在下雨!
望著窗外晴天細雨看了一會兒,吳益心裡浮起忘記在哪裡聽到的兩句詩——
夢醒人間看微雨,江山還似舊溫柔。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