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份信任,呆得久了,楚方南漸漸的覺得自己有些不能承受了。
以前他是一個冷靜果敢,腹黑殘忍的人,可現在面對著白紙般的陶夭對待自己無條件的信任,楚方南發現自己沒有辦法坦然的去接受這一份信任。
他越想隱瞞眼前的事實,就越覺得自己是在欺騙眼前的陶夭,他越是想守護陶夭眼前這一份純真和美好,就越是在心裡再一次的意識到,自己正在做著和之前那些讓她的純真美好不再的人一樣的事情。
他楚方南,和之前他與妹妹一起唾棄的唐梓夜一樣,都是在欺騙著陶夭。
儘管欺騙的事實過程中,是像幻夢一般美好,可那終究只是一場夢罷了,夢碎的那一天,陶夭會像怨恨著唐梓夜一樣怨恨著他嗎?
楚方南不敢想下去。
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他已經非常在意起了陶夭,他想要陶夭,永遠像現在一樣,天真浪漫的依靠著他,住在他的家裡,和他的妹妹做朋友,把他當作知心的可以信任的人。
他想要成為這個陶夭的依靠,而不是要陶夭,像面對唐梓夜一樣處處提防,甚至唇槍舌劍的針鋒相對。
和楚方南發現,自己就像現在的唐梓夜一樣,在追悔莫及的同時卻無能為力,因為他做出的那個錯誤已經做下了,沒有辦法再更改。
就算現在立刻給陶夭注射解除失憶的藥物,也沒有辦法讓陶夭忘記自己曾經欺騙過她的事實。
雖然這可以說是一個善意的謊言,但這樣一種事情也始終是個謊言。
雖然也許在楚清音的講情下,楚方南也可以漸漸的成為陶夭的朋友,但如果陶夭,連楚清音都不原諒呢?那時又該如何?
楚方南努力用盡量簡潔清晰的語句,把自己內心的糾結和猶豫,都講給了楚清音。
楚清音聽完十分驚訝,因為在楚清音的心中,自己的哥哥楚方南從來就不是會為了這些微不足道的事情而困擾的人,更別說為情所困了。
哥哥,你是不是真的有些喜歡陶夭了?楚清音問道。
是又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呢?說實話,我自己現在也不是很能確定。楚方南沒有給出一個正面的回答,反而是坦然的承認了自己的茫然。
他覺得自己也許需要諮詢妹妹楚清音的一些意見,畢竟,如果說在學識上,楚方南超出楚清音許多,可是如果在這些兒女情長的事情上,楚清音則是行家,而楚方南則相對來說生澀不少。
如果你並不是喜歡陶夭的話,想這些做什麼呢?反正也只是表演一出普通的溫情戲而已,或者你就當做普通的朋友又如何呢?幹嘛一定要考慮這些事情?
楚方南聽了,覺得楚清音言之有理,他剛想點頭說,那就這樣吧,就聽到楚清音還有後半句。
可是哥哥,如果你真的喜歡陶夭的話,我給你的建議是,面對這一切,同時坦然的接受它。
楚清音認真地盯著自己哥哥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道,如果你真的喜歡了她的話,那麼這些事情就不應該去逃避,但是我也覺得就算不去逃避這些事情,也不應該成為你的困擾。
就帶著這樣的包袱,然後繼續行進下去不行嗎?就算你知道未來的某一天,你們將要面對分離,至少眼下你們還可以尋求在一起的權利。
不如就像普通的沒有任何事情發生過的一樣,去和陶夭相處吧,不如明天你們兩個就出去玩兒,怎麼樣?如果願意的話也可以帶上我。
不再想這些事情,不再去考慮是是非非,就做兩個普通的人,去享受平凡的快樂,直到暴風雨來之前,都努力的去面對世界,靜靜微笑,這難道不是最好的選擇嗎?
這一席話,聽起來頗有些心靈雞湯的味道了,如果是以前的話,楚方南肯定會嗤笑著說,你這丫頭只會說一些虛無縹緲的東西來搪塞我。
可是如今楚方南卻從這些看似不著邊際的話語中,體悟到了楚清音真實想要表達的意思,自己的妹妹不希望自己身上有太多的負擔,同樣的她也希望,楚方南作為哥哥能夠得到幸福。
既然如此的話,如果自己還仍然困在自己的牢籠中,不斷的庸人自擾,而忽視了身邊人的善意,那豈不是不僅對不起自己,也對不起別人了嗎?
想開了之後,楚方南茅塞頓開,他決定明天就邀請陶夭一起去遊樂園玩,雖然聽起來幼稚,但這些就是戀愛中的男女必須要經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