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是唐梓夜早就安排好的,此刻並沒有很多擁擠的患者正在等待就診,反而是為他們二人開闢出了一條專門的通道。
陶夭任由他帶著自己,走向長長的走廊,又走向某科室,被推上手術檯,取了什麼東西又放下來。
唐梓夜一言不發,陶夭也什麼都沒說,就彷彿此時此刻做的那些事情,從她身體裡取出的化驗組織都不是屬於她自己的。
她只是一個容器,盛著唐梓夜的孩子,盛著這一些需要被驗證的事情,而已。
做這樣的化驗會對孩子造成什麼損害嗎?唐梓夜問醫生。
不會的,唐梓夜先生,醫生回答道。這個化驗,除了能夠驗證嬰兒的DNA之外,並不能對嬰兒造成任何影響,取出的部分也只是很小很小的一些化驗組織而已,不會對嬰兒胚胎的發育造成任何不良的損害。
那會對母親造成什麼損害嗎?唐梓夜冷漠的問。
陶夭聽到了這句話,面上並沒有任何的變化。
通常情況下也不會的,醫生微笑著說。
然而就在此刻,突然,陶夭感到一陣天旋地轉,腹中剛剛做過手術的地方,原本沒有任何知覺,此刻就突然,撕裂般的劇痛起來。
她強忍著沒有發出聲音,伸手扶住一邊的牆,緩緩的想讓自己坐下來,可雙腿在此時此刻一點力氣都沒有,回頭看了看,發現裙襬之間不知為何,已經全都被血染紅了。
醫生與他們兩人面對面,已經第一時間發現了這一幕,然而,唐梓夜卻是背對著她的,還是醫生露出了驚恐的表情,唐梓夜才預感到了什麼一樣,回身看向了陶夭。
陶夭,你怎麼了?陶夭?唐梓夜似乎有些手足無措,只能一遍遍出言確認著陶夭的安危。
可陶夭現在甚至完全說不出話來,她只是抬手努力用口型擺出了孩子兩個字,然後就眼前一黑,什麼也不知道了。
看著失去意識的陶夭,唐梓夜感覺心裡一陣兵荒馬亂,他伸手把陶夭抱起來,不可置信地向醫生吼道,快怎麼回事?醫生你不是說不會對母親造成任何影響的嗎?
正常情況下的確不會,醫生膽戰心驚的回答,可是這種情況,或許是因為,夫人憂慮過重,平時身體也比較虛弱。
少說這些沒用的屁話,唐梓夜狂怒的咆哮道,你是醫生,你能治好她的對不對?把她救過來,不要讓她有任何的意外!
很快,陶夭又被推進了手術室裡,這是這一次手術室的門,關上的時間是那麼的漫長,唐梓夜等在外面不斷的踱著步子,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如果是因為他執意要驗這個愚蠢的DNA,導致陶夭失去了生命,他接下來的人生,又如何揹負著這個女人留下的重量?
事發突然事態緊急,他沒有辦法問出陶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醫生也沒有給她明確的答覆,他現在等在外面,好想開啟門,衝進去大聲的質問那些庸醫,可他又不敢,因為他知道現在陶夭的命,寄託在他們的手裡。
彷彿過了一輩子那麼漫長的時間,事實上僅僅是幾個小時而已。手術室的門開了,走出了一個醫生,沒等唐梓夜對他發問,醫生先焦急的問向了唐梓夜,您好,請問您是產婦的丈夫嗎?
是的,我是,她到底出了什麼問題?唐梓夜顧不上思考丈夫與否,這些平時十分在意的問題,一個勁地向醫生問道。
情況不樂觀,醫生回答,患者在不知何時被誤注射了一些不利於生產的藥物,眼下情況危急,必須要引產。
可是患者平時身體就單薄虛弱,此刻又大出血,或許您需要做出一個抉擇,到底是保大還是保小?
這還用問嗎?!唐梓夜咆哮道。
醫生被他猙獰的表情嚇壞了,立刻轉身回到了手術室裡。
唐梓夜沒有想到,他以為理所當然的一句回答,卻葬送了他的陶夭。因為他最初是在醫院做DNA鑑定的,醫生們都認為,這樣的男人,不會太過在意自己的妻子,所以醫生們最初都向著保小進行努力。
然而,陶夭的身體狀況實在是太過虛弱,他又實在,沒有達到可以生下來的年齡,不得不以流產告終。
就在此時,陶夭又產生了過多的出血,最終手術室的門開時,醫生們只能帶來令人絕望的訊息,對不起,我們盡力了。
你們盡力了,唐梓夜不可置信的重複了一遍,你們盡力了是什麼意思?你們盡力了,為什麼還會出現這樣的局面?
他撥開攔住他的醫院人員,瘋了一樣的衝進手術室裡,然而令他更加絕望的只是手術檯上已經蓋住白布的陶夭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