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從來沒回應過,諸多傳聞就在縫隙中滋生。
與趙景初自信熱烈不同,方述非常安靜,甚至對人有些避之不及。
且他雖外貌優越,但聽力上的生理缺陷也不是秘密,所以很快,趙景初的光芒就遠遠蓋過了他。
校園風雲人物的八卦裡,方述也很快銷聲匿跡。
可有段時間,年級裡突然謠言四起。
他們傳方述的媽媽是趙景初爸爸的小三,方述是見不得人的私生子,又因為他媽媽孕期抽煙喝酒,所以生下的方述就帶了殘疾,聽力天生有損。
方述因為這個謠言,被班上的人集體排擠。人人都覺得他來路不正,身上還染了髒病,有的人當面說些難聽的話,頻繁給他臉色。
魏清瀾為此極度生氣,跟那些人吵架吵得不可開交,最後還鬧進了教導主任的辦公室。
她和老師們說清來龍去脈,本以為可以獲得對傳謠者和霸淩者的懲罰或是對澄清的支援,沒想到他們以為是學生間的小打小鬧,根本不放在心上,只警告魏清瀾別再鬧事。
魏清瀾還想理論,沖進辦公室的方述邊向老師道歉,邊把她拉走。
走出門口的時候,魏清瀾在走廊看見人群裡圍觀的趙景初。
那時趙景初已經不太找方述的麻煩,和魏清瀾的關系也不那麼僵了,所以魏清瀾立馬想到,他這個知情人的澄清最是有效。
她深思熟慮後去趙景初班上找他,說明來意後趙景初沒說答應也沒說不答應,卻提了個要求。
他要魏清瀾在當天下午放學後,到他們那群人喜歡聚會的天臺,詳細地跟他說。
魏清瀾去了,本來要聊正事,又被他拉著和他的那群朋友一起喝飲料吃燒烤。她哪裡有心情,只希望快點完事,意思意思吃了兩口,很快就直接提到了方述。
趙景初的臉色肉眼可見地黑下去,沉默不語。
殷夢龍也在場,察言觀色後說道:“方述的謠言?他能有什麼謠言?那些都是真的。小魏同學,你可別輕信方述的話啊,他是個騙子,太會裝可憐了,手腳也不幹淨,以前還偷景初家的錢呢。”
他說完就和身邊人都擠眉弄眼地笑起來。
魏清瀾幾乎愣住。
他嘴裡的方述好陌生,和真實的方述一點關系都沒有。
魏清瀾看向周圍,圍坐著的三四人全都神色如常,並不覺得殷夢龍的話有任何問題,好像這些侮辱性的結論已是他們之間的默契。
她又看向趙景初,見他不以為意地喝了口飲料,她突然就明白過來。
是她太蠢,趙景初的圈子已經爛透,她居然還渴望趙景初是個講道理能伸出援手的人。
魏清瀾站起身,在他們奇怪的眼神中一一掃過每個人的臉,一句話都沒說,推開椅子離開了。
樓道裡,趙景初追了上來,踩在她下一級臺階攔住了她。
端詳她的表情後,他懶懶地輕聲說道:“別生氣了,他也只是隨口一說。”
魏清瀾覺得可笑:“原來你們的隨口一說就是給別人造謠。”
趙景初渾然不覺魏清瀾隱藏在平靜之下的怒意,還勾著唇角調侃地笑:“你罵他就罵他,別帶著我呀。”
魏清瀾也笑,只不過嘲諷意味溢於言表:“你們有區別嗎?”
趙景初終於意識到什麼,笑容終於漸漸消失:“我又沒說。”
魏清瀾卻並不客氣:“你有沒有聽過物以類聚?”
趙景初沉默下來,垂眸看向別處,像在壓制自己的脾氣。
魏清瀾要繞開他下樓,被大力地拉住了胳膊。
“這麼看不起我?”趙景初死死盯著她,像想從她臉上得到答案。
魏清瀾不解:“是我看不起你嗎?他們的態度難道不是你的態度?”
趙景初的唇崩成一條快要斷裂的線,半晌才開口:“你這樣說會不會太過分了?”
魏清瀾用力甩開他的鉗制:“比你們造謠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