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清瀾的手越握越緊,指甲印在掌心,一股鑽心的疼。
趙景初的表情不太對勁了起來,可殷夢龍像是沒留意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怪我年輕不懂事,當時口無遮攔,後來聽說你倆分了還以為影響你們小情侶感情了呢,愧疚了好久。看到你倆現在還這麼恩愛我就放心了。”
他頗為感慨地看著兩人說道:“也是,兩位天造地設,都寬宏大量,肯定不會把那種小事放在心上,方述都不知道出國多少年了,就算不出國那個殘……也比不上景初啊,早該翻篇了。咱兄弟都說,你們怎麼可能為了方述分呢……”
“閉嘴。”
殷夢龍還想繼續,趙景初冷肅到能抖出冰碴子的聲音將他掐斷。
殷夢龍挑挑眉,與趙景初對視。
一直嬉皮笑臉彷彿沒心沒肺的殷夢龍,眼睛裡沒有任何友善的意味。但他現在很滿足,異常滿足。
為自己打蛇打到了七寸而滿足。
要不說他運氣好呢,趙景初對他家這麼多年明裡暗裡的打壓,他今天在這輕易就出了口惡氣。
欣賞著趙景初盡力掩飾情緒的表情,殷夢龍猶嫌不夠。
護士喊他登記,殷夢龍應著,與魏清瀾擦肩而過。但他卻在最後停下腳步回了頭,越過魏清瀾對著趙景初喊話:“景初啊,下次再聚。幾個月沒見了呢。”
他們的確是幾個月沒見,上次還是為了一筆又被趙家抬價的貿易訂單。
可這話在魏清瀾聽來,就是他們頻繁聯系。她冷笑一聲,一股意料之中的意味。
殷夢龍消失在轉角,趙景初血液重回四肢百骸,頭皮仍有些發麻,但他知道得解釋。
“魏清瀾,”他側身轉向她的方向,“我早就不和他聯絡了,真的沒有。”
魏清瀾朝他看去,一言不發。
趙景初一時不知從何說起,卻又必須要說:“他是故意的。之前我家和他家有個長期的出海貿易合作,我做主沒有續簽,他損失不少,一直記仇,才跟你胡說八道。”
魏清瀾不喜歡他的那些所謂朋友,除了本身關系就十分表面外,還尤其因為當年他們成團成夥地針對方述。
趙景初和他們大部分人高中畢業後就徹底淡了,只有殷夢龍也考來長甫大學,做不到眼不見為淨。
魏清瀾從沒有主動管過趙景初的交際,但他很清楚她有多討厭那些人,尤其殷夢龍,最是嘴臭,心眼兒又多。
又因為殷夢龍有恃無恐地將方述的事抖落出來,他和魏清瀾的樑子是越結越深。
趙景初不知道怎麼這麼倒黴,今天偏偏碰上了他。
魏清瀾感到鼻頭一陣酸楚,但她分不清究竟是因為對趙景初失望,還是因為又想起了那個在殷夢龍嘴裡“無關緊要”的方述。
“不聯系嗎。”聽著趙景初喋喋不休的解釋,她突然覺得很可笑,也真的笑了,“物以類聚,你們是革命友誼,牢固得很。”
趙景初腦子裡有弦斷裂的聲音。
物以類聚。他知道魏清瀾在說什麼。
原本不該爭辯,但他還是覺得有點委屈:“我早就道過歉了,你說過不提了的。”
魏清瀾閉上了眼,很明顯的迴避意味。
趙景初將口腔內壁都要咬碎,終於說道:“方述也接受了道歉。”
魏清瀾沒想到,再次從趙景初嘴裡聽到方述的名字,是這樣的情形。
下意識的反應告訴她,她依然無法對於一切毫無芥蒂。剛才所有看似溫柔的情緒都被收起。
趙景初聽見她說:“但那些謠言存在過,傷害也是事實。”
趙景初看不起方述這件事,高中前從來未加掩飾。
方述和趙景初同歲,自從方述被接進趙景初家,兩人就一直同校,小學和初中甚至同班。
到了高中,入學分班就是一道門檻,但考核的都是初中知識,方述考得不算差,而趙景初成績向來不錯,他們都分在前幾的尖子班。
但方述很快就跟不上,第一次月考就一落千丈,趙景初卻穩紮穩打。
半學期結束後,趙景初選了理科,方述決心走藝術生,於是就再也沒機會成為同班同學。
可由於趙家父母的執著,他們上下學總要同行,又因為兩人外形的確出眾,難免被人關注,也就有人順勢猜測他們關系匪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