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鶴吃完飯回房沒有見到趙景初,找了一圈在三樓盡頭的洗衣房找到了人。
周鶴驚悚地靠近搓衣服搓得忘我的趙景初,難以置信:“你在幹嘛??”
趙景初手裡那件今天慘遭蹂躪的沖鋒衣,此時被飽滿的泡沫包裹著,在水池裡隨著他的按壓與揉搓起起伏伏。
趙景初懶得回答這顯而易見的事。
“不是有洗衣機嗎?”周鶴指著身後那排洗烘一體機。
趙景初依然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頭也沒抬,繼續沉浸式搓衣服。
可衣服明明已經很幹淨了,整間洗衣房都是洗衣液芳香的味道。
周鶴見他手都凍紅了,有點不忍,勸道:“晚上涼,別洗了。”
趙景初當然是當沒聽見,周鶴嘆口氣也不繼續勸了,轉而靠在旁邊,歪頭換了話題:“要不跟兄弟說說,咋了嘛這是?因為跟小妹的事?”
“你跟小妹咋就聊崩了呢?明明就在我們眼皮底下呢。”他摸摸下巴,對趙景初有點譴責意味,“我看小妹好像發火了?你也真行,平常脾氣壞就算了,這時候怎麼就不能順著人家?”
趙景初心裡泛苦,這哪裡是順不順著的事。
他就算千依百順,魏清瀾也不頻寬恕他的。
大概確實因為種種事情感到憋悶,趙景初啞聲開了個突兀的話頭:“我那隻狗,圓滿,其實是我和魏清瀾的。”
周鶴倒是沒想到,但他很快聯想到今天車上魏清瀾的反應,猜測:“你倆以前一起養的?”
“算是,但不完全是。”趙景初眸色更沉,“那狗是魏清瀾和……別人,高中的時候撿的。兩人一起養了一段時間,後來……魏清瀾捨不得這狗,畢業了一直帶在身邊,我就和她一起養著了。”
周鶴點點頭,表示聽懂,卻察覺哪裡不對勁:“……欸,小妹那麼喜歡那狗,咋分手了狗在你那?……等等,你不是說狗走丟過嗎?啥時候丟的?”
趙景初不說話了,看著水池裡的水位漸漸降下,徒留泡沫。
周鶴的好奇卻消不下去:“話說半截,你要不要臉?那狗啥時候丟的?難道跟你們分手有關系?你別告訴我那狗丟是因為你啊……”
他隨口說一句,卻發現趙景初的表情有點輕微的扭曲,他猝然瞪大眼:“啊真是你弄丟的?”
趙景初沒否認。畢竟這也算是兩人分手的導火索之一。
周鶴有些為他悲哀:“聽你的意思你家圓滿對小妹意義不一般,感情肯定很深啊,你弄丟了它小妹怪你也無可厚非。但為了這個分手,她是不是有點太……”
他想說小題大做,但回過味來又覺得不合適。
他能這麼輕描淡寫地說出來,是因為他沒養過寵物,但他沒吃過豬肉也看過豬跑,知道愛狗人士是把寵物當親生的。
人的感情總歸比能一筆概括的標簽複雜一些,作為一個正常情商的人,他得理解。
“她把圓滿看得很重,比我重要。”趙景初像是自語,語調低了很多,摻雜著迷茫,“我有時候搞不明白,她這樣到底是因為圓滿是圓滿,還是因為圓滿身上有她和另一個人的回憶。”
周鶴一激靈,聞到不一般的味道,站直了身:“啥意思?”
他又很快想到趙景初說圓滿是魏清瀾和另一個人一起撿的,彷彿勘破了機密:“你吃狗的醋還是人的醋?哎,那人何方神聖?”
提到人了,趙景初又有點後悔。後悔和周鶴說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