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赦滿臉笑容道:“子君,你以後前途無量,若要娶她為妻,到時候那些同僚們,那些街坊鄰居們,如何看你?”
洛子君看了他一眼,道:“柳姑娘進青樓,只是賣藝掙錢,清清白白,問心無愧。”
賈赦笑道:“即便真是如此,那也抵不過流言蜚語。子君,你是聰明人,你應該知曉怎麼做。以你的才華,以後科舉肯定是沒有問題的,但若是沒有人扶持,即便到時候考的再好,只怕也不好進入仕途。為了一個曾經淪落風塵的女子……”
“大老爺。”
洛子君突然打斷了他的話,看著他道:“其實大老爺願意下嫁迎春姑娘,晚輩是非常樂意的。只是晚輩的確已經有心上人了,而且妻子的位置不能變,不然那些流言蜚語會說晚輩,攀上了高枝,便忘了糟糠之妻,對晚輩以後的名譽也不好。所以,大老爺如果真的想讓迎春姑娘下嫁給晚輩的話,那就讓她做妾,如何?”
此話一出,賈赦和賈政的臉色皆變。
賈赦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道:“子君,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洛子君與他目光對視,不卑不亢道:“賈老爺,您知道您剛剛在說什麼?晚輩已經告訴您了,柳姑娘清清白白,而且是晚輩的心上人,賈老爺卻還是三番五次出言侮辱,這是在跟晚輩商量事情的態度與禮儀嗎?”
“你……”
賈赦臉色一沉,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一旁的賈政連忙勸道:“兄長,子君說的對,咱們今日是來商量事情的,其他的事情,就不要說了。要不,你先去外面迎接客人,我來跟子君說說話。”
賈赦冷哼一聲,沒再說話,袖袍一拂,便快步出了門。
屋裡安靜了一下。
賈政苦笑一聲,看著眼前的少年道:“子君,年輕人,氣盛一些,可以理解。但他畢竟是長輩,那些話雖然說的的確不太好聽,但也是為了迎春的親事,你也不必這般動怒,直接頂撞於他。”
洛子君拱手道:“二老爺,晚輩的話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晚輩已有正妻,正妻的位置,絕不可能改變。即便是皇親國戚,即便是郡主公主,晚輩也是這句話。”
此話一出,賈政頓時心頭一沉,這事算是黃了?
他實在沒有想到,這個少年的態度,竟然這般堅決,而且如此強硬,就連他們這些長輩的面子,一點都不給。
“子君,這件事……”賈政皺著眉頭,還想再勸說幾句,又無從開口。
正在苦惱著該怎麼解決這件事時,門口突然響起了一名少女弱弱的聲音:“二叔,迎春暫時還不想嫁人。”
說著,一名穿著粉裙的少女,低著頭,從門口走了進來,輕聲開口道:“迎春還想在家,與妹妹們多待幾年。即便……即便以後永不嫁人,迎春也開心。”
賈政皺眉看著她,道:“迎春,不嫁人肯定是不行的。你爹爹的意思是,今年就要把你嫁出去,你嫁了,才能輪到探春她們。姑娘們早晚都是要嫁人的,平時可以回府見見面,又不是嫁的遠,再難見面了。”
賈迎春低著頭,咬了咬嘴唇,低聲道:“可是……可是迎春不想,不想嫁給洛公子……”
賈政疑惑道:“為何?聽探春說,你對洛公子還是很中意的。”
賈迎春緊緊低著頭,道:“洛公子已經有心上人了,我……我也不喜歡他。我只是仰慕洛公子的才華,並不想嫁給他。”
賈政皺著眉頭,沒再說話。
賈迎春低聲道:“還望二叔與爹爹說一聲,不要……不要再為難洛公子了,迎春以後……以後會找到喜歡的人的。”
說完,她便立刻轉身出了門。
走到門外的走廊上時,她連忙抬起手,擦了擦眼中的快要落下的淚水,紅著眼圈快步離開。
賈政見此,只得嘆了一口氣,道:“子君,這件事今日不提了,你先去後面坐坐,我還要去跟大哥說一聲。”
洛子君拱手告辭。
出了門,等候在門外的小環和紙鳶,連忙跟在身後。
走到長廊拐角處時,小環連忙低聲道:“公子,奴婢剛剛看到迎春姑娘出來時,哭了。”
剛剛屋裡的對話,她們站在外面,都聽見了。
洛子君沒有說話。
那位迎春姑娘心地善良,連家裡的丫鬟嬤嬤都不忍心為難,估計是見賈老爺在為難他,所以就進去說了那番話。
倒是個好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