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溪子說罷又轉向朱純臣,“我沒記錯的話,朱大人是浙黨股肱吧?”
朱純臣拱手作揖,“國師大人好記性啊。”
顧沅手持長劍護著她,沈芷兮閒來無事,便在心底暗自盤算著。
按照現在的情況推算,滇南總兵陳邦輔必定會出手,再推算一下行程,南疆軍隊趕到怎麼說也得在一炷香以後,畢竟這兒離大理城不遠。
沈芷兮穩了穩心神,冷聲反問道:“你濫殺那麼多無辜,就是為了復活一個根本不可能死而復生的人?”
荊溪子眸中現出幾分怒色,“朱純臣,殺了她!”
朱純臣卻沒有動手,“本官要的是國師大人一句明白話,今日之事,能否當本官沒來過?”
沈芷兮笑了,“朱大人,你我都是她要殺的人,朱大人覺得,殺了本宮,你還走得了嗎?”
朱純臣雖然沒料到荊溪子真敢殺人滅口,但他手中還是有所倚仗的,“國師大人,其實你和長公主在我的計劃中都是必死無疑的,事到如今國師大人還以為是你算計了我朱純臣?”
荊溪子聞言一驚,但很快神態自若道:“怎麼,一枚棋子,也妄圖破局?朱大人以為有你的親兵在場,我就不敢殺你嗎?”
沈芷兮心下一驚,原來是他們裡應外合想要讓顧沅和她不明不白死在南疆!
想必來刺殺顧沅的亦非等閒之輩。
忽然,顧沅在她耳畔低聲道:“殿下,滇南鐵騎到了。”
沈芷兮倒是有些意外,動作這麼快?
顧沅勾唇一笑,又轉向朱純臣,“都護大人,現在來看您這個如意算盤打得為時尚早了吧?”
朱純臣聞言一驚,事情發展和他預想的太不一樣。
他的計劃中怎麼把顧沅這個最大的變數給忘了?
還有,陳邦輔那傢伙死哪去了?
朱純臣見狀,立刻將匕首抵在沈芷兮的頸部,“我看誰敢動?!”
荊溪子倒沒有廢話,提刀就衝著顧沅掠過去,顧沅輕鬆避開鋒芒。
顧沅並不想出手,以他武評第七的實力,對付她根本不在話下。
可惜荊溪子完全沒有這份自覺,此時她已經完全陷入瘋瘋癲癲的狀態,衝著顧沅揮出毫無章法的幾刀,顧沅迅速鎖住她的手腕,將刀奪過。
那邊沈芷兮趁朱純臣疏於防備之際放出袖中毒針,後者連忙閃躲開,她趁機將匕首向後一刺,正中朱純臣咽喉。
鮮血隨即噴濺而出,這位蹩腳的野心家最終落得一個死不瞑目的下場。
那邊荊溪子見朱純臣死了,趁機放出幾個毒囊,幾乎是一剎那間,毒囊在空中炸開。
顧沅沒來得及思考這又是什麼玩意,趕緊避開,她卻是匆匆奔向祭壇。
沈芷兮看到她放出毒囊,猜想她手中的東西應該快要用盡了,便追了上去。
顧沅下意識想追過去,但此時朱純臣的殘兵敗將衝上來,他只好先擺平眼前敵軍。
沈芷兮擔心她還留有後手,便用盡全力擲出隨身攜帶的匕首,直直刺入她後背。
荊溪子忍著劇痛拔下匕首,反手朝她擲了回去,沈芷兮連忙避開。
就在她閃躲開那一瞬,荊溪子已經登上了祭壇,不帶一絲猶豫地挑斷了那根連線這座祭壇所有機關的引線。
做完這一切,她不再看眼前山崩地裂的慘景,負手立於祭壇之巔。
白衣如雪,衣袂翻飛。
當得一句驚才絕豔,只是可惜她與他們生來便是對手。
祭壇轟然倒塌的那一刻,還能聽見斷斷續續的歌聲。
“晴煙冉冉吳宮樹……淚墨慘淡塵土。傷心千里江南,怨曲重招,斷魂在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