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扔了樹枝,又轉向沈芷兮,“殿下,你怎麼樣?”
沈芷兮點頭道:“我心中有數,方才便是給你演示一次。”
顧沅蹙眉,“難道後面還有機關?”
“很難說,其實方才那陣箭雨就可以將那些誤入此地的人射成篩子,如果在後面設機關,會不會誤傷到自己人就不好說了。”
“小心為上。”顧沅低聲囑咐一句,“殿下千金之軀,莫要以身試險,有什麼事交給我做。”
兩人又經過幾處機關,復行數十步,豁然開朗。
只不過裡面的情形倒不似《桃花源記》中記載的“土地平曠,屋舍儼然”,而是一座祭壇。
兩人身後不遠處便是一個白衣少女。
沈芷兮還未說話,那邊女子便自報家門,“我便是荊溪子。”
“你怎知道我在南疆?”沈芷兮臉色驟變。
對於此人她再清楚不過了,一路上她遭到的刺殺多半便是荊溪子佈局。
“江湖上的人,自然用的是江湖上的手段。殿下若想知道,總要付出些代價才是。”
沈芷兮一怔,旁邊的顧沅攥緊劍柄,低聲道:“都別動,今天這個修羅場與你們無關。”
她聽到顧沅的話便覺出幾分不對勁來,下一刻,看樣子早已埋伏好的官兵就衝進祭壇。
為首一人陰惻惻地笑道:“顧大人,公主殿下,別來無恙啊。”
顧沅眸光冰冷,不過片刻便恢復了往常那般疏狂不羈的形象,“都護大人,幾天沒見著你,本部院這心情也舒暢得很。”
滇藏都護朱純臣面色鐵青,似是在思考著一會兒該怎麼處置這個每次都讓他顏面掃地的年輕閣臣。
荊溪子倨傲地站在祭壇頂端,口中喃喃念著一些沈芷兮聽不懂的話,她只好將注意力重新放到祭壇四周。
祭壇周圍環繞著十二根石柱,上面刻著南詔古文,其間還摻雜著一些不知所云的壁畫。
她所處的位置是祭壇中央,不遠處的祭臺有一人高,其上擺放的物件她就算架上從荷蘭人那兒弄來的千里眼也看不清。
不過可以確定的是,荊溪子怪異的舉止應該是在……祭祀。
那她難不成是祭品?
沈芷兮被自己這個想法嚇了一跳,轉念一想,不對啊,若她對於荊溪子來說是祭品,那她對於朱純臣來說有什麼意義?
換言之,一個封疆大吏為何要將她置於死地?
殺了她,朱純臣難道想造反?
沈芷兮心思急轉,來時她觀察過四周,這個祭壇應該有兩個入口,一個正門直接通向外面的蒼山,另一個偏門不知道通向哪裡。
但朱純臣等人顯然是從偏門進來的,正門進不來這麼多人。
荊溪子唸完咒語,這才抬眸望向階下兩撥人,慢悠悠道出事情原委,“沈姑娘可能不知道,我們苗疆巫術中有一個法子,可以起死回生。”
沈芷兮:“……”
她還真不知道。
“但這個法子需要七七四十九位青年男女的心頭血做藥引。”荊溪子淡淡瞥向沈芷兮,“公主殿下現下明白我為什麼要引你前來了嗎?”
“瘋子!”
荊溪子冷聲道:“你們父母雙全的人又怎會知道,有些人一出生就沒了父母是一種怎麼樣的感受?”
她眼角一滴清淚緩慢落下。
沈芷兮驀然憶起初次遇見荊溪子時,她那副我見猶憐的模樣。
可誰又知道她背後是個不擇手段的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