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循看著自己的師父,這個他從小最敬重的人,越發覺得看不懂他了。
無塵扯了扯嘴角,笑的有些苦澀,“巽離,我答應過你母親就一定會做到,這是我欠她的。”
“我母親?哪個母親會希望孩子捲入宮廷糾紛之中?”黎循冷哼了一聲反問。
“誰都選擇不了身世,你永遠不可能隱姓埋名的活下去,為了你母親,為了犬戎,你都得接受這個事實。”無塵又說。
這就是許多時候女性被侵犯、被強暴之後卻不敢聲張的原因,不能怪她們懦弱,只能怪人性中惡劣的部分讓她們無可奈何。
“被人戳脊梁骨都是小事,後來鬧了乾旱,村裡不知道誰說起的,說因為有了不潔之人,所以老天才降下了天罰。”
老闆娘說著眼眶紅了起來,“後來他們要燒死我祭天,說只要燒死我,老天就會降雨的。”
“天哪,他們怎麼敢濫用死刑,這是違法的!”鄭雅驚叫道。
“二十多年的事了,加上我們村子偏僻,山高皇帝遠的,誰能知道?”她說著扭頭看了一眼還在一旁忙碌的丈夫,“是他當夜救了我逃出村子,我們在外面漂泊了幾年,最後才在這裡定居。”
“這件事我沒敢跟人講過,我怕又遭到當你的待遇,但今天我忍不住想跟你說說。”她擦了擦眼角,輕輕拉住了何書環的手。
“不管別人怎麼看咱們,咱們無愧天地,日子是自己的,一定要挺過來,你看我現在跟我當家的不是很幸福?”老闆娘笑起來,笑的很真誠,雖然因為風霜吹皺了眼角,但這一刻她真的很美。
何書環忍不住又落了淚,她急忙用袖子擦眼睛,哽咽的說:“謝謝你大姐,我記住了,一定好好過自己的日子。”
“我看你挺不錯的,是個有福氣的人,好日子快來了。”老闆娘笑著起身,“你們慢慢吃,我去忙了。”
“謝謝。”梅清淺真誠道謝。
鄭雅有跟著說:“謝謝大姐。”
如意小丫鬟也跟著說:“大姐是個好人。”
老闆娘笑著走開,笑聲格外的爽朗,如果她不講,誰能看出她曾經有那樣的經歷?
何書環雖然又哭了一場,但是精神卻好多了,跟老闆娘的經歷相比,她的不算什麼,老闆娘可是被村裡人差點燒死的。
餛飩吃完,梅清淺看看時間差不多了,“走吧,過去候著吧。”
“好。”何書環率先站起來,看起來幹勁十足。
她搶先過去結賬,老闆娘卻推了回去,“今天算我請你們,不許拒絕,以後你再來就得付錢了。”
何書環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老闆娘硬將她的銀子推回去,說:“趕快去吧,別耽擱了。”
“那謝謝了,我以後常來。”何書環說。
老闆娘笑的格外爽朗,“以後來可得付錢了,還不打折。”
何書環忍不住笑起來,“沒問題。”
與老闆娘告別,四人離開攤子,不遠處另外攤子的黎循也起身,走到了梅清淺身邊。
“被告到了,縣裡他娘也到了。”黎循低聲說。
“哦?這裡面有事?”她知道黎循不會無緣無故提縣令的娘。
周圍人多,梅清淺也不好細問,但是黎循的語氣已經在“縣令他娘”上面加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