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此事太大,還請您不要為吾等出頭。”程飛小聲道。
“閉嘴!”
陶成厲喝:“窩窩囊囊的,像個什麼軍人?本將上面有督撫大人,中樞有陛下撐腰,有什麼可怕的?”
“照實說來!”
程飛蠕了蠕唇,你陶成非要死,可怪不得我了。
索性,他跪在地上,使勁磕頭:“鎮遠知府王貴,私吞糧餉,驅使兵卒為私役,請參將大人為鎮遠衛上下做主!”
什麼?
陶成傻住了,竟有點發懵:“你說誰?”
“鎮遠知府王貴!”程飛厲吼。
所有鎮遠衛軍將磕頭!
一個個面龐上,帶著憤恨。
陶成真想抽自己一個耳光,王貴是項文曜的妾丈人!
王貴和項文曜是同榜進士,但混得遠不如項文曜,項文曜跪舔于謙,得以在中樞立足。
剛滿四十歲的項文曜,就擔任一省督撫,位高權重。
而他王貴,卻到最窮的貴州擔任知府。
所以,王貴為了攀附項文曜,將自己的女兒,獻給項文曜當妾,王貴就搖身一變,變成了項文曜的妾丈人,頓時官運亨通。
“求大人給鎮遠衛做主!”
王貴剛來貴州時,和鎮遠衛交往還算融洽,但項文曜來了之後,直接變了,大肆剋扣軍餉,吞沒田產,用兵卒給他幹私活,一心撈錢。
陶成被架火上烤了,項文曜是他頂頭上司,只要會當官的,就知道縣官不如現管,千萬別得罪頂頭上司。
結果,他自己撞槍口上了。
“好,若爾等供述為實,本將為爾等做主!”
臺下軍將都看著呢,若他陶成現在縮了,以後如何統兵?
鎮遠衛上下歡呼,七嘴八舌說出王貴的罪狀。
邛水司的蟲蝦卻看得分明,陶成碰到釘子了。
貴州山巒起伏,驛道交通往來,大都得靠驛夫肩挑背馱,而驛夫就由衛軍充當。
貴州為了打仗,中樞從各地運送大批大批的軍備物資,囤積在貴州各衛。
而且,貴州通商,貴州本地的桐油,都是肩挑背馱,一點點運出去的。
軍資是役,兵部不給錢,但並不給批了一筆錢糧補貼,每月加三鬥糧食。
商旅的運輸,則是由衛所承包,然後由衛所自分,兵部不取分毫。
中樞已有廢除衛所之意,所以先讓衛所兵自謀生路,到時候再行裁撤。
但是。
在鎮遠衛。
衛所的軍糧補貼,兵卒一粒都收不到。由衛所呈報的商旅運輸,也是兵卒幹活,錢則歸王貴。
而且,鎮遠衛的軍屯,糧賦按照原稅繳納。
朝堂囤積在鎮遠衛的物資,也都被王貴高價賣給山裡土人了,導致陶成到鎮遠衛補給,得不到補給。
陶成聽得頭大,這王貴該殺啊!
可是,他是武將,是勳爵,如何去殺一個文官啊,難道自己的爵位不要了?
正吵嚷的時候,鎮遠府通判來邀請陶成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