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活的血液還在從石錘上緩緩滴落,使錘的男子面容俊俏神氣,從骨子裡散發出了一種傲氣。
這股子傲氣跟宇文成龍身上那種世家子弟天生被周圍人所追捧和畏懼完全不同,這是一種靠著自己一路走來一路獲勝,一步數十個臺階般拾級而上的強人的自信。
司馬玉戡強硬的臉龐上也有些諸如此般的傲氣,卻完全不足以被稱為特點,而眼前這個拿著四稜長方形石錘的男子,其高鼻樑、其深眼窩、其挑嘴角、其不屑的高低雙眉,每一處五官都散發著不敗的自傲與挑釁。
自傲的男子抬起手臂,橫錘對著許為和司馬玉戡,眼睛卻不看著二人,只是看著茫茫的月下湖面道:“你們是最後兩個了吧?”
“嘿嘿嘿…”身穿精白色華服的高振一邊撫著自己雜亂的鬍鬚,一邊循著得意的節奏拍著二樓的欄杆,“沒想到吧二位,你們該不會以為什麼張龍、張虎就算是個中好手了吧,今日就在此處給老子見見世面吧!”
“誰說只剩兩人了…”陸敏自高傲男子不遠處站了起來,一把扯掉了破碎的胡服,露出裡頭滲著血漬的內杉,他手裡依舊窩著那柄異域彎刀,只是這柄刀上已經有了明顯的裂痕,就像皴裂的肌膚一樣從曲折的中間一路散裂擴散到異域彎刀的每一處。
在陸敏的旁邊,阿墨也站了起來,他手裡頭那根他在金禧樓時候心心念唸的鐵骨朵此時只剩下了一個木頭手杖,沒人知道手杖上面的骨朵被打飛去到了什麼地方。
撇開隱山衛以及阿墨等一眾人為何在此處不談,事實上陸敏和金蛇衛們壓根也沒有來到這第四艘船上多長時間,未曾想竟在這樣短的時間內被一人一錘打得全軍覆沒。
那個立於甲板中央的自傲男子,其實力恐怕遠遠超出了許為和司馬玉戡二人的想象。
許為看了眼這個年紀和自己相仿的使錘男子,又抬頭看了眼本就膚色暗沉,在月色和白衣襯托下顯得更加黢黑土氣的高振。
在高振的身後還站著一大群人,其中有十來個高大健壯的青年人,沒有戴面具,不過應該就是那群身著玄甲的面具人;另有同樣十幾個白衣武人,約莫就是高振剩下的護衛。
這麼一大群人跟在高振的後面,把整個二樓露臺給佔得滿滿當當。
許為對著身旁的司馬玉戡說道:“我去抓高振。”
司馬玉戡幾乎也十分有默契地答道:“我來擋住那個男人。”
話音剛落,兩條人影倏得朝兩個方向分散閃開,司馬玉戡拎著鐵鞭直衝那使長方稜石錘的自傲男子,許為則飛騰邁步衝向二樓亭臺而去。
只是在司馬玉戡剛剛跨出三兩步的那一瞬間,一道紫色的疾電狂風已經跟他錯身而過,手中拿著的那杆方稜石錘就好像輕若無物一般壓根沒有影響到其速度。
轉眼間,使石錘的自傲男子已經追上了許為,大錘揮舞本應帶著呼呼的風聲,可這個自傲男子揮起錘來竟是“唰唰”的聲音,瞬間側身閃躲的許為背後直冒冷汗,他很清楚地知道,這一錘子若是往身上這麼“唰”得來一擊,恐怕身子立馬會被“唰”開一個巨大的缺口。
這個被“唰”開的缺口一定會比自傲男子手裡那根石錘的錘面還要大,因為這快到駭人的石錘除了足以削去人身上的筋肉外,那包裹著無與倫比勁力的方稜石錘一旦接觸人的身體,其上勁力就足以令那部分身體如大牡丹花般爆裂亂綻。
“千萬別去接那錘子!”陸敏的聲音虛弱,遠沒有平時那般洪亮,只是歇斯底里道:“別看他使得輕巧,那錘子分量很足!碰不得!”
陸敏艱難抬著自己腫脹的手腕,他已經是神都城頂尖的高手,卻在三個回合中就差點被自傲男子以石錘震斷手腕,若非他的刀法夠柔和,卸力夠高明,恐怕就和地上的有些隱山衛以及金蛇衛一樣,被連刀帶著手腕一起打折。
若只是被打折了腕子便還是好的,剛才勉強支撐著站起來的阿墨此時又七竅流血癱軟倒在了甲板上,他和地上昏迷著的老帥朱大用二人是在陸敏等人來之前堅持得最久的,但除了雙臂流血爆裂外,他的胸口還實實中了一錘,只那一錘,就讓阿墨三魂七魄差點全都散了個乾淨。
此時許為只有一把匕首,他從未想過有人能將石錘使得如此之輕快又迅猛,三五招之間,許為的黑色勁服被打得零落不堪,如若僅僅使用御衛術,而沒有穿黑色玄甲在身上,許為此時應該已經有不少皮肉被方稜石錘給削碎颳走了。
不過許為也並非只是捱打,他躲閃動作微小,忽得兩步就近了自傲男子的身,手中匕首倒提著直刺那自傲男子的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