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方落,咻然消失不見,一點徵兆都沒有,直如鬼魅。
方醒看著空蕩蕩的車廂,“砰”地一下倒在床上,直到此刻他才放開了一直緊繃的神經,有心思整理一下面臨的環境。
雖然這小妹妹態度算是不錯,一直笑眯眯的,活潑健談的樣子,可最後終於還是表現出了骨子裡對於弱者的輕視之意。看來至少在這幫女人的眼裡,武力才是衡量一切的標準,其他什麼都是旁枝末節,指望靠才華泡妞之類的,估計是想都別想。
如果這是此世普遍性的態度,也難怪許多穿越前輩拼死拼活的練功,這種被人看不起的滋味實在不怎麼好受。可是練武嘛……自己今年都二十七了,又是來自完全不同的文化,這時候開始練,跟這些從小在修行氛圍里長大的土著比起來練得過誰啊?又沒有金手指……
方醒伸出手掌看了一眼,穿越的起因就是被一個青銅片劃破了手,這個青銅片和這方世界必有重要聯絡,得想辦法從這幫女人手裡要回來,說不定就是個金手指呢?
一看之下,方醒猛地坐直身子。
手心裡沒有被劃破的痕跡,取而代之的是一道奇怪的花紋?
方醒急忙起身,坐到車窗邊,對著陽光仔細看了一陣。確實是花紋,一道青色的波浪狀花紋,和之前得到的青銅片上的花紋一模一樣,只有指甲大小,看著就像是紋上去一樣。
看上去這好像是那個青銅片融入了手心?方醒握緊又鬆開,反覆再三,始終察覺不出異物感,也沒有什麼能量反應,完全感覺不到用處。
說不定要自身具備一定的能量才可以啟用?方醒暗自沉吟。
方醒向來是個很積極很有適應性的人,穿越過來睜開眼睛的第一時間他就一直在面對現實,設法瞭解和融入新的環境。和這群不把人命當回事的暴力女混在一起,雖然危險,但也算是個好機緣。目前看來,無論是要了解這個世界,還是要練功什麼的,眼下的狀況沒有比和這群女人打好關係更快的方法了。所以說首先要做的還是先獲取她們的信任,站穩了腳跟之後再考慮以後的事情。
透過窗戶看出去,窗外藍天悠悠,碧空如洗,鶯飛草長,清新沁人。在現代都市裡生活了二十多年的方醒已經很久很久沒見到這樣的郊外場景了,即使到了郊外,天上多半也籠罩著灰濛濛的霧霾,讓人心中壓抑,而不是這樣的清新明朗。
對於在現世並沒有親人牽絆的方醒來說,這一刻更覺得其實穿越也沒什麼吧,無非換了個生活方式而已?多年打拼攢下的身家隨風而散,泡的小明星也沒了,那又有什麼可惋惜?身處全新的世界,面對茫不可測的未來,那又有什麼可憂慮?當年可以白手起家,如今也可以。
方醒籲出一口濁氣,心情變得開闊了許多。環顧左右,發現周圍也已經不是山道,似是到了平坦的官道上。前方遠處隱約可以分辨一座城池的輪廓,也許就是此行的目的地。
嶽小嬋正在側面不遠,衣袂飄飄,踏草而行。方醒凝望著她的赤足,可以確定她絕對足不沾地,只在草尖掠過,彷如穿花蝴蝶。
這個世界的武力值真的很高啊……十三四歲的女娃娃,就這等輕功,看上去還非常閒適,不知道火力全開是不是真會飛?話又說回來了,你們這麼牛叉了,要馬車幹嘛?
彷彿感受到他的注視,嶽小嬋轉過頭來,嘻嘻一笑,做了個挖眼的手勢,好像在說:再看就把你眼睛挖掉。
方醒沒話找話,指了指城池的方向:“嶽姑娘,那是哪裡?”
“京師。”
“我們此行就是去京師嗎?”
“和你有關係?”
“我可是要給你們做賬房的。”
嶽小嬋“哈”地一聲笑了出來,飄然到了車窗邊,打量了他一陣:“氣色看上去好多了,之前病懨懨的,我們的藥果然就是有用。”
方醒暗自翻了個白眼,繼續沒話找話:“姑娘為什麼不坐車?”
嶽小嬋鼓著腮幫子:“師父在統計之前我們南方的損失到底有多大,我看那些數字頭疼,出來解悶。”
方醒怔了怔,之前換車廂的時候他看見馬車前後都坐了不少女護衛的樣子,你既然悶,不會和她們扯扯淡麼,至於一個人在外面玩草上飛?
彷彿看出方醒的想法,嶽小嬋眼睛彎成了月牙,似是覺得非常有趣:“看來你真是不知道我們是誰——真以為什麼人都敢像你這樣和我們師徒說說笑笑的?真不知你是缺了根弦呢,還是太過無知。”
方醒倚著車窗,偏頭看著嶽小嬋蘿莉般的小臉,那膚若凝脂的小臉上有一對淺淺的酒窩,看著確實可愛爆了。他搖頭笑道:“雖然我確實是無知,不知道貴師徒是何方神聖。不過我覺得即使我知道了,也沒道理怕跟這麼漂亮的小妹妹說話啊。”
嶽小嬋颳了刮臉:“嘴硬,你知道我師父是誰就不會這麼說了。”
“那請問尊師高姓大名?”
嶽小嬋眨眨眼:“她薛清秋。”
薛清秋麼?方醒腦子裡閃過那美眸裡冰寒的神光,完全沒感覺這個名字能吻合那麼恐怖的高手形象,反而覺得三個平聲讀起來有點不順口來著,笑道:“原來還是本家,那就更不怕了嘛。”
嶽小嬋瞪大眼睛,用看怪物一樣的表情看了他半天,終於失笑:“真是……好吧好吧,不怕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