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當初,什麼以心換心,那麼荒唐的事情,當初他們明明開始聽到的時候,根本不信,也沒當真。
後來偏偏像是入了魔,一個個深信不疑,最後……
最後生生逼死了戚晚。
所以後來他都無數次的想,為什麼?
為什麼當初會那麼做?
可他想不出答案。
他心疼明悅是真,但戚晚也當了他十幾年的妹妹,小時候他愛闖禍,戚晚明明是妹妹,卻總會為他說話,還會替他包紮傷口。
他明明曾經跟戚晚說,這天底下,最喜歡她這個妹妹了。
可他是什麼時候忘記的呢?
不記得了。
等他反應過來戚晚已經死了的時候,戚晚已經只剩下一罈骨灰。
陛下親自命季掌印取走了那壇骨灰,不許任何人給戚晚修墳冢。
“容羽,你是不是覺得,小妹連屍骨都沒剩下,只剩了那顆心在,所以你瘋了一樣縱容明悅,生怕她受傷,生怕她那顆心出什麼問題,好像這樣,就能減輕一點點罪孽。”
戚容軒突然笑了,他仰頭看著戚容羽,“可你不覺得這樣很可笑嗎?”
“我們事後都反應過來我們做錯了,甚至不知道我們為何會做出那樣殘忍的事情,但已經無法彌補了。”
“小妹死了。”
“小妹是小妹,明悅是明悅。”
“已經鑄成的結局,拿什麼救贖呢?”
“所以現在就是報應,我的報應已經來了。戚家的報應還在後頭。”
“我累了,我真的很累了,累到我今天回到這個府裡,突然間不知道我身為世子,身為這個府裡所謂未來的主人,我現在活著的意義是什麼?”
“我好像終於知道鳳許為何要去肅州了,他沒打算回來。”
“沒臉回來。”
戚容軒踉蹌著站起來,轉身進了屋。
戚容羽看著他的背影,心裡像被紮了一刀,血流不止。
他回到戚明悅的院子,幾個大夫在偏廳冷汗津津,討論了半天也沒討論出個所以然。
見到他進來,只能齊齊告罪,
“我們從未見過如此特殊的病症,也查不出中毒的跡象,所以……”有個大夫想了想,硬著頭皮說,“所以要麼是惹上了邪祟,要麼是心病。請恕我等才疏學淺,無法為貴府小姐醫治。”
“今日看到聽到的,別讓我知道你們傳出去一個字,都走吧。”
大夫們如釋重負,匆忙離開了。
戚容羽進了戚明悅的房間。
戚明悅還沒有醒來。
她像是遭遇了夢魘一樣,冷汗津津,臉色慘白的沒有一絲血色,都有些不似活人。
戚容羽站在床邊看了片刻,轉頭吩咐丫鬟,
“去給小姐收拾東西,將人送去辰王府。”
“二公子!”丫鬟被他的話嚇到,急忙跪了下來。
“去吧,有任何後果,我一力承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