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蔻沒去看男生感激不盡的目光,留下聯系方式就往包房走。
女助理也離開了,她拉開木門要進包廂,看見邵蔻走到前面一間,拉上門。
人都到齊,旁人正給梁瀧倒茶,也順帶給她倒了一杯。她坐下來,把手機擱桌上,“抱歉,遲到了。”
市場部門經理笑著說沒事:“不遲。”
陳怡壓低嗓音,朝身側偏頭,“剛才碰見你熟人了。”
她話說的沒頭沒尾,梁瀧沒心思問,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聽對面的人談起生意場上的事。
邵蔻趕到包廂,收到蘇惜文的訊息,她負責的一家小公司發現生産線廢氣跑冒滴漏,狀況嚴重,她為這事焦頭爛額。
“邵工,管委會和規劃部都來了,實在走不開,真是對不住了。”
邵蔻:“這邊我一個人可以。你別著急,先聽他們怎麼說。”
上次和她見面的是聖英公司負責供應鏈的王經理,人實在,商談的很愉快。
這次來的是個生面孔,一個肥頭大耳的中年男人,白襯衣黑西裝被他穿的別別扭扭,坐下時外套的衣釦被崩開,露出粗壯的腰和滾圓啤酒肚。
“我姓孔,孔忠。老王被調派到黑龍江,你這邊的貨鏈以後和我聯系就行。”
他中指食指指甲燻黃,是常年吸煙留下的痕跡,“這是我的助理,他會和你對接。”
這不正是差點被訛,求助無緣的年輕男生嗎。
他看見邵蔻,親切地咧嘴笑,一口白牙,“你好,我叫韓知遠。這是我的名片。”
那張名片過於簡易,兩行細小字跡,中英雙語,印著理念業務,而他也只是個不夠分量的小助理。
包廂門拉開,侍應生上餐,倒酒。
飯局上,邵蔻思路清晰,說完訴求,沒有圓滑逢迎。
孔忠品著美酒,“你們的修複方案我聽說了,我想見見生物技術研究員,是叫喬青對吧。”
出其不意一招。
邵蔻隻身一人來,孔忠視線在她身上停留。
“孔經理,不好意思,喬青去在外地參會,我是主要負責人,有什麼問題可以和我談。”
孔忠:“喬青這名字聽著耳熟。”
“是a大生物工程系曹思華教授的外孫。”助理韓知遠提醒。
提起大名鼎鼎老教授的名字,孔忠肅然,半秒不到又恢複成八面玲瓏的笑臉。
“我先幹一杯,邵組長也一起吧。”
邵蔻舉起酒杯,被烈性液體嗆的輕咳,強忍下灼熱感,陪了一杯。
孔忠這人城府深,幾回推諉,“說實話,你們看中的這批機器也有很多人虎視眈眈等著,我不是王經理,之前談下的價錢是一個月前了,邵組長你說是不是。”
他惺惺作態地笑,邵蔻犯惡心。
合作商的酒推辭不掉,喝進肚裡胃裡好陣翻江倒海。
九點多,孔忠喝得臉蛋通紅,口齒不清,“別以為是誰誰的孫子就得賣你們個面子,我把話撂這了,這批機器放國外都搶手得很,最後簽的了合同的,都得憑本事。”
邵蔻放在桌下的手蜷起,指尖扣著指腹,掐出淺白的痕。
話裡的意思都聽得明白。
他手搭在椅背,坐姿豪放,講話時滿臉的橫肉在顫,欣賞邵蔻下不來臺的樣子。
“不好意思,我去下洗手間。”
她起身離席,拉上門的一刻,清新的空氣湧入,吸入心肺,緊繃的神經都得以放鬆。
喝了幾杯烈酒,熱意不消,為了保持清醒,她去洗手間冷靜,從包裡拿起粉餅口紅補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