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樹下,心不在焉的抱著本書,高函都不知道自己在看什麼,這月下讀書,聽起來挺有意境的一回事。
但是,高函覺得,說這有意境的,一定沒有被樹下的蚊子給咬過,草木幽深的小院的確有景緻,可就是架不住蚊子太多啊。
西院那邊腳步響動,好像是有人下樓來了,高函終於長噓了一口氣,這狗屁公子終於要走了麼,自己在這硬撐著實在是有點活受罪的意思了。
早點走,自己也好早點閃人,面子上過得去就行了,犯不著為這點面子在這喂蚊子。
“高公子!”小環款款的走到高函的面前,看看似乎有點愣神的高函,輕輕笑了笑:“我家小姐,請高公子過院一敘!”
“這個不大合適吧!”高函看起來有些侷促,站起來微微點點頭:“是我剛剛胡鬧給柳小姐帶來困惑了麼?”
有沒有帶來困惑,高函不知道,不過就算是柳小姐不高興,剛剛的情形再來一遍,他依然會那麼做的,大家同居一院,面子是要給的。
不過,太照顧對方的感受就沒必要了,所以,那狗屁公子既然沒走,他也沒打算腆著臉到那柳小姐那裡去表示歉意。
“困惑?”小環搖搖頭,旋即明白高函的意思了:“高公子怕是誤會了,倒是剛剛的事情,小環給小姐說了,小姐倒是有些讚歎高公子有急智呢,小環不是告狀啊。”
“不過,小環說的時候,簡公子也在小姐身邊,簡公子聽聞這事情,還將任管家訓斥了幾句,請高公子過去坐坐,吃杯酒,應該也是賠個不是的意思。”
不是讓我去道歉啊!高函心裡舒坦了一些,這狗屁公子,看來不算紈絝,都是他的從人自作主張。
“那行,勞煩姑娘帶路!”高函點了點頭,他本是灑脫之人,剛剛這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太糾結就未免顯得自己氣度太小了。
對方既然賠不是,又有柳姑娘在中間斡旋,去坐坐就坐坐吧。
反正在這裡,蚊子也咬的夠嗆了,去那邊酒就不吃了,但是,混點吃食還是可以的。
饒是如此,經過那癆病鬼一樣的任管家的身邊的時候,高函還是鼻子微微哼了哼,給了對方一個譏誚的笑容。
可惜的是,那老東西毫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什麼反應都沒有。
“高公子酒醒了!”
柳如是笑吟吟的站起身來,將高函迎進門來:“剛剛如是還在和簡公子說高公子的酒量呢,可不是笑話高公子,不過就這酒量一說,高公子也算是奇人了!”
高函有些窘迫,明明聽起來有點奚落的意思,可柳如是笑吟吟的說來,實在是讓人生不起惡感來,反而覺得有幾分親切,就好像多年老友偶爾揭你的老底一樣。
他遠遠見過柳如是幾次,知道是位漂亮女子,可遠遠看到對方,和在這屋內燈下,看起來感受可大不一樣了。
這女子肌膚賽雪,笑靨如花,這一笑一顰之間,竟然讓他感覺對方有一種驚心動魄的美。
“有些胡鬧了!”他微微作了個揖,掩飾自己微微怔了一怔了的窘態,坐了下去。
“也不算胡鬧!”一直沒出聲坐在那裡的簡公子,饒有興趣的看著高函。
“柳小姐說你有急智,我還不大以為然,不過適才琢磨了一下,以我那兩個護衛的身手,要拿下你也不過是易如反掌的事情,你自忖不能力敵,以‘走水’為名引來外人,令他二人不敢過分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