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白峰頓時大為光火。
不告而取是為偷,何來借字一說!
只是現在東西在別人手上,只能徒嘆奈何。
但這道信劍上還蘊藏著另一道氣機,意思就明瞭起來。
憑感覺,這道氣機的來源正是東羽,憑著這道氣機可以找到此人,也就說明此人並非真是撈取寶物之後遠走高飛。
同時,這柄信劍並非一般貨色,劍身上刻著一個漂浮在翻開書本上的山峰,很明顯這是某個山門宗派的標識,就算找不到東羽,也能去找這個宗門,哪怕這把信劍並非東羽所在宗門,信劍本身就值不少錢,雖然抵不了白蟒龍衣的損失,總比空手而歸要強。
但是同樣,這柄信劍也是個燙手山芋,若此物是東羽不擇手段得到之物,那麼後續的麻煩只會找上持劍之人,典型禍水東引的策略,以短短一次見面,以及兩次事情的反饋來看,寧白峰覺得這種事情,東羽做得出來。
但信劍上的這道氣息,又推翻了這個猜測。
此時的寧白峰,對東羽已經有了一個大概的認知, 無恥卻又有原則,聰明卻又沒個正行。
既然知道東西還能找到,寧白峰也就不打算多待,畢竟大戰剛歇,還不知道會有什麼變故出現。
收起信劍,寧白峰走上山道,準備返回螺舟。
前往山崖頂端時,一道儒士身影站在路口,像是等待已久。
寧白峰皺了皺眉,腳步未停,按著臺階走上崖頂,面對著儒士,問道:“佟先生可是在等我?”
此時望海崖上只有兩人,對方若說不是在等他,實在是有些說不過去。
佟山儒點點頭,“一起走走如何?就當做是閒聊。”
寧白峰一臉古怪的看著儒士。
以同行閒聊為藉口,實為攀談的做法,他已經遇到多次,上一個是洛家山山主,前面一點還有老山主,三人都是儒家修士。
莫非讀書人都是這樣的?
佟山儒略有疑惑,“有事?”
寧白峰哪能讓他知道自己心中這些紛亂念頭,立即搖頭道:“先生相邀,晚輩哪有拒絕的道理,只是螺舟局勢未穩,須及早返回。”
這句話裡,他刷了個小小的心眼,若是儒士不回螺舟,那就等於來意不善,反之則為尋常,同時這番說辭又很合理,不會讓對方感到不快。
佟山儒看破未說破,笑著點點頭,“那就一起回去,順便也要跟長衛那孩子談談後續之事。”
山風吹拂,中年儒士大袖飄飄,率先往崖頂廣場的另外一頭走去,寧白峰緊隨其後,期間還偷偷仔細打量了中年儒士一番,暗自猜測對方來意,以及做好戒備,調整氣機流轉節奏。
佟山儒走在前邊,溫聲笑道:“寧白峰,若是我沒看錯的話,你曾經在書院裡求學過一段時間吧。”
既然知道姓名,想來寧白峰去潮來客棧的這段時間,中年儒士已經回了一趟螺舟,並且還與薛長衛有過交流,如此看來,佟山儒確實是來找自己的,山崖道口相遇,並非偶然。
只是此刻中年儒
士說的書院求學,寧白峰則是苦笑,“求學算不上,曾經在書院待過幾天,佟先生為何如此發問。”
佟山儒有些詫異的看著年青人。
只是待過幾天,就有如此濃郁的書生劍氣,真的是天縱奇才?
佟山儒感嘆道:“儒家讀書人,講究負重前行,身背書山,徜徉書海,讀萬卷書,行萬里路,一身書生意氣,胸懷浩然天地。真正將書讀進去的儒家子弟,自有一股讀書人的書生氣,自意念裡散發出來,他人察覺不到,但同為讀書人,自然感觸頗深。”
寧白峰愣了愣,自意念裡散發出來的書生意氣,難道就是劍崖石刻上臨摹下來的那股劍意?
自從在湘雲書院裡,老山主傳授君子劍道後,他就一直練字練劍,並且閒暇之餘也在看書,若說將書讀的有多深,那還不至於,能起到這種效果,應該就是在書院時老山主加持的書山印有些不同,以及那塊書山印玉佩的原因在其中。
後來在綠柳山莊裡劍崖石刻下,那次危及神魂的劍意臨摹,現在想來,能那麼快領悟劍意,未必沒有那塊書山印的作用在其中,只是令他疑惑的是,當時的書山印玉佩在芥子袋裡,很少拿出來,書山印是如何發揮效用的,看來以後回到離洲,還要向老山主請教一番。
寧白峰略微思索後,笑問道:“佟先生來找我,不會是來講學的吧。”
佟山儒哈哈一笑,“習慣了,書院講學多年,見到讀書子弟,總想著交流探討,畢竟學識想要增進,總要和不同的人去印證,此次主動相見,只是想看看陷入定海城這場局裡的劍氣書生,是怎樣的一個年輕俊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