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使,您醒了?”開車的陌生人說道。
“醒了。”李垣爍看著陌生人身上依附的陰差,苦笑道,“剛剛做了一個好慘的夢,好慘的那種。”
“上使有功德護體,想來也是無事的。”陰差說道,“如果到了東魚您還沒醒,城隍也束手無策的話,我們是打算聯絡異聞社的。”
“辛苦你們了。”李垣爍欣慰地點點頭,卻頭疼的要死,連忙用手按住太陽穴,低頭的餘光看向一旁,竟是一片白色。
李垣爍一驚,渾身汗毛都立起來了,他緩緩地轉過頭去,身邊是老白。
“什麼表情,當我是你那師父呢?”老白笑眯眯的說道,“胸無大志,頹廢潰敗,夢裡的你還真是慫的可恨啊。”
“那夢裡出現的一切都是真實的?”李垣爍一愣,“最後我好像還看到你了。”
“你當然看到我了,不然那些傢伙會讓你再來一次前前世,直到你崩潰為止。”老白晃動著舌頭說道,“剛才確實是前塵舊夢,只不過一些事情被放大了。”
“那就是假的了。”李垣爍笑道,總覺得自己不會混的那麼渣。
“是先要有事物本身,才會被放大的。”老白說道,“不要以為夢就沒有關係,你在裡面其實已經幾次在崩潰邊緣了,只不過在最後時刻被動釋懷了,不然你就會迷失自我,這具肉身也會變成瘋子。”
“那你都在夢裡了,為什麼一開始不幫我?”李垣爍愣然道。
“雖然兇險但這也是一種磨練,為什麼要幫?”老白毫無人性地笑道,“你自己經歷了一番因果,那麼以後當你遇到慘的便不會憐惜,遇到惡的才不會憤恨,才能公正的裁決,善賞司麼,只按陰律不按人情,你懂的。”
“懂。”李垣爍苦笑道,“弄個這麼慘的經歷,無為教不愧是玩弄人心的好手。”
“他自身沒有那麼大道行,請神術也是別出心裁,不過因其自身只有殘魂,所以這個請神術不如說是招神奪舍,威力自然要比正常的大很多。”老白道,“畢竟能使用法器,不是他這個程度的請神術能辦到的。”
“那沙和尚是取經之前,流沙河時代的流沙神,胸口的九顆骷髏頭便是金蟬子的九世執念吧?”李垣爍沉思道。
“沒錯,你遭遇的便是那個時段的九世執念投影。”老白點點頭說道,“人有三魂七魄,其中七魄分管人的喜怒哀欲惡懼愛,而這些情緒任何一個被放大了,就是執念,就比如殺父之仇奪妻之恨難以抑制,令你一生都執著於尋找兇手仇人。”
“那九世執念具現自身來誘你入局,那白衣老者,你的師父便是追逐名利的執念所化,你的妻子則是渴望愛情的執念所化,你的師弟葛天師,為羨慕嫉妒的執念所化,而讓你無法找到工作的客戶,是憎恨執念所化。”
“你那不認你的兒子,是哀怨執念所化,那些要賬的冤親債主,是懼怕的執念所化,你那外出打工還債的父親,是愧疚執念所化,行長的不公,是憤怒執念所化,最後那重病在床,要害你丟掉工作,讓你混不下去,還要挖你祖墳的,是憎恨升級,惡的執念所化。”
老白說著祂在夢境中所看到的一切,看向李垣爍陰森地笑了笑,“除了被愧疚和哀怨執念聯合侵蝕出現危機之外,剩下的執念你都抗了過去,以為你會拔掉管子,結果最後沒拔,你是個輕易放棄的人,逆來順受,沒脾氣沒志氣啊。”
“任何人到了那種程度,都不會去妄想什麼,也不會去豪言壯語什麼,有的只是踏實的工作,努力的活著。”李垣爍微微搖頭,“以那個環境再做一次,我未必能比那好。”
李垣爍說著彷彿想到了什麼,看向老白疑問道,“野史說唐僧肉長生不老,既然流沙神已經吃了九世,為何還打不過大師兄?”
“那九世懷有執念,如人參果外枝葉皮杆,唐僧去掉這些,肉才寶貴的。”老白微微搖頭,“不過去了這些,它便也是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