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露重,西北的深秋夜晚能凍死人。
裘書玄一夜沒睡好,凌晨時迷迷糊糊的被一陣喊叫聲吵醒,張嘴就罵:“喊什麼?”
城頭上輪值的軍士指著遠方喊道:“有騎兵!”
這就來了嗎?
瞬間陳昂的睡意就消散了,他把被子一扔,原先的恐懼早就被必死之心衝散,他扯著嗓子喊道:“全軍戒備,讓他們上來,全部上來。”
他趴在城頭上,被冷風一吹,鼻涕馬上就流了下來。
“多少?有多少?”
“幾百……看不清!”
裘書玄扣去眼角的眼屎,努力看著遠方,企圖將眼前的一切都盡收眼底。
遠方人影幢幢,晨曦下,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到一群騎兵在接近。
“這應該是……敵軍大勝之後的遊騎來了……”他吸吸鼻子,嘶聲道:“吹號,吹號,讓全城的人都上來!敵軍……敵軍來了。”
蒼涼的牛角號聲迴盪在城中,無數百姓從床上翻爬起來,飛快的穿好衣服,然後拎著家中的各種武器就衝出了家門。
凌晨的寒風中,府州城的男人們在街上匯聚成人流,然後朝著城頭奔去。
府州城就是他們的家,這個家一旦破了,他們不可能渡過黃河去逃命。
孤懸於黃河邊上的府州城就像是一個勇士,和麟州一起組成了大宋面對西夏的第一道防線。
這裡民風彪悍,卻不是天生的,而是不彪悍就只能等死。
府州容不得文弱,容不得陰柔。
一群百姓自發的衝上了城頭,然後順著城牆排開了陣勢,他們甚至都不用指揮,就組成了一個成性的陣形。
箭矢被成捆的抱上來,各種防禦手段都在準備之中。
府州城在第一縷晨曦的折射下甦醒了,並在積極地備戰中。
眾人嚴陣以待,撥出的氣在城頭蘊集,就像是霧氣,蔚為壯觀。
與府洲共存亡,這不僅僅是裘書玄的想法,更是所有府洲百姓們的想法!
裘書玄拔出長刀,這是他臨時找來的,他覺得這種時候,只有殺人的兵器才能讓他有安全感。
他死命的喊道:“都打起精神來,城在人在,城不在……人也沒了,要拼命……”
“拼命!”
眾人一起吶喊,聲勢頗大。
騎兵越來越近了,城頭上有眼睛好的軍士突然喊道:“前面的……前面的好像是咱們的人。”
天色漸漸亮了起來,有人喊道:“是番人!番人來了!”
裘書玄一聽就哆嗦了起來,那些番人可不是善茬。
番人就是吐蕃境內的一些零散部族,他們就在三國之間遊走,他們沒有宋遼勢大,甚至連西夏都打不過,可這並不妨礙他們的想要劫掠的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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